8雲央[第1頁/共5頁]

莫青荷聽他念得磕絆，一撩長袍下襬跪下，恭恭敬敬朝北方磕了個頭，兩人一起唸叨：“自前人生一世，須有一技之能，我輩既務斯業，便當用心勤奮，今後名揚四海，按照即在年青（1）。”

沈培楠還想說話，莫青荷仗著身材矯捷，閃身掙開束縛，左手格擋沈培楠的胳膊，右手緩慢向下一滑把他腰間的美式柯爾特手槍抽了出來，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說了一碼歸一碼，雲央是我師弟，他有辱師命，理應被罰；他明天又是客，我打了將軍的客人，駁了將軍的麵子，更該被罰。”

莫青荷一瞪眼睛：“揀特長的！”

可惜師父被杭雲央這麼一激，到底冇撐疇昔年的春節。

莫青荷放下戒尺，拉了杭雲央的手檢察傷勢，歎道：“師哥小時候捨不得打你，現在打的狠了，是讓你記著，我們命不好，自小學的是嬉笑怒罵的謀生，但越是下九流越不能自輕自賤，大義不能錯，做不了楚霸王也不能學秦檜，可記著了？”

莫青荷往杭雲央臉上狠狠呸了一口。

莫青荷清算完杭雲央，一副大恐懼的模樣把柯爾特遞給沈培楠，說了句任憑措置便閉上眼睛，誰料等了好久也冇動靜，再一睜眼，隻見沙發上的人都轉移去了餐桌，金嫂忙著倒酒，沈培楠用筷子點了點著身邊空出來的位置，不耐煩道：“換件衣裳退席用飯，這麼多人都要等著你麼？”

周汝白一聽這話急了，他體味沈培楠，這匪賊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，倉猝打哈哈：“你三十出頭的人了，跟這倆孩子較甚麼勁，我可奉告你這是文明社會，不是疆場，不能動不動打呀殺呀的，有話好好說嘛。”

周汝白把他勾唇角的行動看在眼裡，點頭道：“你看你這唯恐天下穩定的脾氣，這孩子性子這麼直可要不得，跟在你身邊遲早要肇事。”

杭雲央抖抖索索的開口：“傳於……傳於我輩門人，諸生須當敬聽，自前人生一世，須有一技……一技之能……”

杭雲央紅著眼圈點頭。

那邊玉芬捂著嘴，偷偷白了一眼沈培楠：“聽聽，作孽。”

十五歲那年一場堂會，杭雲央因為麵貌清麗，被南邊來的老闆看中要帶回姑蘇，謝師那天一院子少年哭成一片，師父命杭雲央跪在祖師爺畫像前，叮囑一句往手心打一板子，恨不得把一輩子的事理都刻進貳內心。

飯桌上冇他說話的機遇了，周汝白最愛談時勢和政治，苦於事情乾係對很多題目都必須諱莫如深，談的不縱情，周太太王玉芬伶牙俐齒，接話茬、打趣沈培楠兩不誤，沈培楠比他倆年青很多，反而最沉默，趁大師扳談甚歡，給莫青荷夾了隻蝦子，道明天話說重了，賠個不是。

杭雲央的手心血肉恍惚，莫青荷每抽他一下，他都顫抖著喊一句打得好，眼看著再打下去手便要廢了，莫青荷才長長歎了口氣，要他把入行時對祖師爺畫像發的誓背一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