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節 打碎牙齒和血吞[第1頁/共3頁]

契染翻開最後一張底牌，雙臂發作出無窮無儘的力量，檮杌高低頜伸開至極限，嘴角一分分開裂，血流如注，它冒死掙紮，雙爪亂拍，一條長尾忽而亂戳亂刺，忽而又纏有拖，契染穩穩立於涅槃佛國中，金身如沉默的山嶽，紋絲不動。檮杌畢竟隻是一頭凶獸，使儘手腕仍掙不脫，幾近於絕望，力量稍稍鬆弛，被契染重新到尾撕成兩半，摜落在佛國當中。

郎祭鉤如驚弓之鳥，攜草窠遠遁萬裡，這才停下腳步，髮際熱氣氤氳，胸口微微起伏，微一沉吟，尋了一處避風的山穀，將草窠悄悄放下。草窠沙啞隧道了聲“多謝”，順手抓起一團冰雪塞進嘴，接連吞了三四團，乾渴的喉嚨才感覺舒暢些。

郎祭鉤苦笑道：“如何還陰魂不散，橫插一杠，是吧？誰能猜到他的設法……這事你我插不上手，除非大人分開深淵之底，切身來到風屏穀，或有幾分勝算……”

檮杌乃上古凶獸，形似大蟲，人麵虎足，口生獠牙，長尾幾近與身軀相稱，撲入空中如魚遊水下，渾身長毛泛動，轉折從心所欲。契染一開端冇如何在乎，順手撥動法例之線，卻料敵有誤，涅槃法例禁止血氣無往倒黴，但是那檮杌卻並非奇氣衍化，而是借鎮柱藏身的活物，淩然無懼，堪堪繞開法例之力，搶入身前三尺，雙爪驀地合攏，朝他一抱一咬。

郎祭鉤的腦筋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，決然道：“深淵之底十有八九出了變故，大人被拘束住，一時半刻脫不開身，你我無能為力，須得保全有效之身，萬不成莽撞。”

郎祭鉤看了他半晌，此時重提舊事純屬多餘，隻怕草窠也認識到錯失獨一的勝機，心中悔怨不已，自責不已。他拍了拍身上的雪花，到山林中轉了一圈，拖回一頭巨大的白熊，也不洗剝烤炙，撕下血淋淋的生肉，與草窠分而食之，連骨頭都冇放過，嚼碎了嚥下肚去。

郎祭鉤聽到了想要的答覆，頓時心中一鬆。

擊殺樊隗，連滅數員鎮將，契染亦非毫無毀傷，他悄無聲氣回到洞府，深居簡出，一麵用心療傷，一麵緩緩煉化奇氣。北地兵戈停歇，答覆了過往的安靜，但是冰原凍土深處有岩漿奔騰，醞釀著發作的烈焰。

草窠驀地記起一人，神采頓時大變，脫口道：“那人不是撞破界壁，跳出深淵了嗎？怎地……怎地還……”

草窠為莫非：“可大人有令……叮嚀你我……”

草窠稍稍有了些精力，長歎一口氣，喃喃自語道：“這一遭铩羽而歸，一敗塗地，千萬冇推測……祭鉤兄，你說契染究竟被那個占了軀殼，竟如此短長？”

奇氣耗損殆儘，蓮台隨之渙散，樊鴟、藏兵、漢鐘離、沈辰一前後遁去，草窠呆呆望動手中“轉輪”鎮柱，鎮柱粗礪如石，片片剝落，到最後隻剩滿手石屑，甚麼都冇留下。郎祭鉤當機立斷，攔腰將草窠提起，飛遁如電，頭也不回，消逝在茫茫冰原深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