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八節 睜著眼睛說瞎話[第1頁/共3頁]

契染長長鬆了口氣，莫瀾氣味雖弱，體內毒質卻已伸直成一團，不再蠢蠢欲動，他謝過魏十七，心中悄悄考慮，看來九瘴穀之行，勢在必得，莫瀾的傷勢，已千萬擔擱不起了。不過傳聞中的祛毒靈藥，三千年一成熟，盅茶工夫即見效，當真能治好她嗎？契染感覺心中冇底，一時候沉吟不語。

九瘴穀遠在萬裡以外，瘴氣已初現端倪。

天機不成違，逆天改命，火中取栗，唯有鬨動天機以外的變數。迦耶轉動金剛舍利，追本溯源，於渾沌中看準這變數，來自七曜下界，淵海大瀛洲，渾沌一氣洞天鎖，老鴉嶺枯藤溝，一個食肉的獵戶。三皇六王，深淵意誌，迦耶佛陀，天帝魔主，運氣之手攪動天機，身在局中，身不由己，諸方角力的支點，終究落於戔戔一身。

魏十七猜測契染或許有所發覺，莫瀾當不明就裡，他隻是棋局中一枚過河卒子，不必多事，當下將動機埋於心底，不動聲色，拊掌讚諾。三人一齊脫手，無移時工夫便又紮了個大木筏，推入伏波江中，逆流而下，在波瀾中載沉載浮，一去不回。

額頭上盜汗一層濕一層乾，髮梢補助肌膚，心跳如擂鼓，莫瀾短促喘氣，似尖風過疏林，撕心裂肺。契染不覺皺起眉頭，徐行走到她身後，探出一根食指導在她顱頂，謹慎翼翼送入一縷血氣，步步為營，略作核閱。莫瀾流派大開，身材的每一分奧妙都暴露在他麵前，底子有力抵當，契染越查越感覺毒手，深淵之子種下的劇毒彆有蹊蹺，彷彿在潛移默化吞噬血氣，強大己身，莫瀾苦苦支撐到現在，已是強弩之末，不得外力壓抑，決然過不了這一關。

迦耶魔主轉輪王，如三座大山，任一人脫手，便可等閒將他碾為齏粉，念及“一芥洞天”內的魔女離暗，如附骨之蛆，親信之患，魏十七一顆心頓時拔涼。

莫瀾獨坐於木筏以後，以背示人，神情厭厭的，不知何故，體內劇毒騷動不安，似有發作之虞。存亡攸關，她得空旁顧，儘力以赴變更體內血氣，密密包裹，重重壓抑，不令其有一絲一毫泄漏。

魏十七緩緩挪動視野，舉目四顧，契染莫瀾仍立於江乾，神情姿勢未曾稍變，氣味各有分歧。曾經產生的統統，曆曆在目，並未從影象中抹去，三人目光明滅，相互互換著眼色，心下瞭然。契染躊躇半晌，悄悄咳嗽一聲，澀然道：“此地不宜久留，莫如順江而下，行上一程是一程，從長計議，再做籌算。”

輕風拂過，殘留的血氣顛簸儘皆平複，之前留下的蛛絲馬跡，悄無聲氣耗費殆儘，便是深淵之主親至，也無從查詢。

思忖很久，事到現在，也隻能碰一碰運氣，死馬當活馬醫了！契染拿定主張，與魏十七商討了幾句，當下將千枝萬葉血氣丹含於舌下，催動血氣，木筏忽如離弦之箭，破浪直下，一起飛奔南下，轉眼行出千裡之遙。平野漸成丘陵，繼之以連綴起伏的山林，山溫水軟，終不似北地險要，氛圍中滿盈著一股苦澀氣味，中人昏昏欲醉，那是南邊的草木瘴氣，漸濃漸鬱，纏繞伏波江兩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