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節 無定汪洋[第1頁/共3頁]

如臨深淵，萬劫不複，九瘴獸王俄然福誠意靈，按在後頸的威脅過分鋒利，它不肯賭，亦不敢賭，老誠懇實伏地不動，口吐人言，甕聲甕氣道：“願為大人效命！”話一出口，心中似有甚麼東西轟然分裂，碎了一地，身為九瘴穀之主，向來稱王稱霸，冇想到也有要求討命的一日，一時候慚愧煩惱，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。

魏十七翻身跳下獸背，拍拍它的腦袋，不容分辯道：“去，引它們出來。”

悶頭趕路行了十餘日，遠處波光粼粼，水汽劈麵而來，異化著淡淡的土腥味，九瘴獸王長舒一口氣，扭頭向魏十七邀功道：“大人，火線便是南疆第一大湖浡泥湖，萬裡水域，百丈淤泥，湖中有三條大魚，號稱‘三霸’，都是天生地長的妖物，血氣暢旺，可謂一霸。”

九瘴獸王弄明白了背上人的情意，揣摩半晌，直投西南而去，一起瘴氣翻滾，煞氣沖天，驚得周遭百裡雞飛狗跳，稍有些眼色的魔物，無不退避三舍，誰都不肯拿命開打趣。

天下不快意事，十常居八九，他並未過分放在心上。

魏十七冷眼旁觀，瘴氣沉於水下三尺，凝而不散，如一團緊密纏繞的絲線，雖水波泛動，漸次疏鬆，一絲絲一縷縷，五彩斑斕，遊蛇般四下裡亂竄。無移時工夫，死魚成群結隊翻著肚皮浮出水麵，大的足有三四尺，小的不過寸許，密密麻麻，擠滿周遭百丈，不竭向遠處分散。

九瘴獸王飛臨湖畔，落在亂石高處，肚子裡轉著動機，終不敢胡言亂語，老誠懇實道：“聞名罷了，冇乾過，不甚清楚。”

魏十七抬起手掌，將誅仙金符收回，九瘴獸王如釋重負，彷彿去了親信大患，這才確認對方並非虛言威脅，而是當真反掌間可取它性命。煉化兩枚血舍利，奪得一點佛性，從心所欲彈壓血氣，公然有幾分門道。戔戔一頭妖獸，魏十七也懶得種下禁製，拍拍它的腦袋，隨便叮嚀了幾句，那獸王連連點頭，四足騰起五彩斑斕的瘴氣，踏空而起，點頭擺尾朝九瘴穀外飛去。

這一番折騰，孕育千載的瘴氣已縮小了三成，為引出浡泥湖中大妖，獸王可謂用心，魏十七微微點頭，眸中星雲緩緩轉動，凝神望去，隻見連天波瀾當中，一條巨大無朋的白魚竄將出來，載沉載浮，視瘴氣劇毒如無物，驀地伸開大嘴，隻一吸，便將死魚儘數吞入腹中。血氣沖天而起，迴旋數遭，一聲牛吟穿雲裂帛，震得白浪碎成玉珠，降下瓢潑大雨，水霧鋪天蓋地，將六合萬物淹冇。

垂釣嗎？九瘴獸王這纔看到那長索一頭纏在魏十七腕上，嗡嗡顫抖，貪婪地吮吸著血氣，不知滿足。它下認識嚥了口唾沫，有些憐憫那長索釣住的妖物，血氣生生被奪，那折磨，那滋味，大抵跟抽筋扒皮差不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