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二節 存乎一念間[第1頁/共3頁]

深淵的底子在於血氣活動，吞噬劫奪，弱肉強食，重元君此舉暗合天意，並無不當，再加上他身處鳥不渡山，陰差陽錯，借地脈之力磨鍊血氣，血氣渾然一體，根底打得極其安定，來日成績不成限量。契染點頭稱可，不吝讚成了幾句，令重元君終究放下心來。

山崖濕滑峻峭，契染跟著那血人兒漸行漸高，蜿蜒直上百餘丈，鑽入樹藤後一道罅隙，初極狹才通人，複行百餘步豁然開暢，竟是一個空曠的洞窟，無數猴怪倒懸於穹頂，半睡半醒，沉默不語，對突入者視若不見。

白毛屍犼四蹄踏風，分開中軍親衛迎上前，血氣俄然失控，如脫韁的野馬疾走亂跳，幾欲破體而出，契染伸手在他後頸一按，鎮下血氣，下一刻又和順如綿羊，令他平白出了一身盜汗。風沙鋪天蓋地向前撲來，契染眸中寒芒明滅，彷彿發覺到甚麼，微露驚奇之色。

契染問啟事何不見西華元君與藍容與，重元君聞言為之感喟，本來當日彆離以後各奔東西，三人深切南疆數千裡，又掉頭向北，連番遭受魔物偷襲，墮入苦戰，終究究亂軍中失散，相互不知下落，再也未曾見過。重元君轉戰數萬裡，身負重傷，慌不擇路，一頭撞入鳥不渡山中，才化險為夷，博得喘氣的機會。

法例碾壓之下，巨猴數番掙紮都爬不起家，契染低頭核閱其高高隆起的後背，鼓起一隻血肉之球，光亮無毛，充滿青筋與血管，明顯並非天生駝背。契染伸手一劃，聲如裂帛，“刺啦”一聲響，皮肉分在兩旁，血流如注，滾出一個手足俱全的血人兒，眉眼看上去有幾分熟諳，天生靈智，甫一落地，便一咕嚕翻身立起，看了契染一眼，麵露訝異之色，微一沉吟，朝他拱了拱手。

那血人兒赧然一笑，扭頭朝鳥不渡山深處奔去，契染朝白毛屍犼打了個手勢，命其守在山外，舉步尾隨那血人兒而去。白毛屍犼丈二金剛摸不著腦筋，遊移半晌，號召烏藤、蔡禮佛二將收攏中軍親衛，在山外耐煩等待。

那血人兒回身看了他一眼，熟門熟路前行半晌，鑽入一個丈許高的小洞中，契染立足等了半晌，舉步踏入洞中，一股暖意劈麵而來，最早映入視線的是一顆明珠，珠光迷濛，照得四下裡有幾分仙氣，石桌石椅對石榻，榻上盤坐一人，果不其然恰是重元君。血人兒已冇入他眉心，一分分消逝去，體內血氣受地脈滋擾，混亂不堪，他謹慎翼翼收攏成一團，借地脈之力幾次磨鍊，去蕪存菁，如同大浪淘沙，留下沉重的金砂。

烏藤心頭猛一跳，抿唇清嘯，命麾下異物速速退後，異變忽起，頃刻間飛沙走石，天昏地暗，一頭瘦高巨猴呈現在視野中，人立而起，雙臂下垂，句僂著後背，雙眸燃起兩團血氣之火，毫不粉飾敵意。彷彿老饕趕上美食，本來昂首服從是的異物竟落空節製，一個個伏低身軀，從四下裡圍了上去，毛孔中湧出滾滾黑氣，化作無數細弱的觸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