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節 不負所托[第1頁/共3頁]
西華元君默不吱聲,亦步亦趨,緊緊跟從帝子,心中卻忐忑不安,風雪驟歇,冰川動亂,這清楚是深淵主宰大打脫手,餘威無處宣泄,攪得六合不寧。身處險地,兀自存了火中取栗的幸運念想,在她看來殊不明智,但是契染以勢壓人,帝子又一意孤行,她雖憂心忡忡,一時候也冇法可想。
轉輪情意已決,徐行踏上前,伸開血氣神域,一寸寸向前覆蓋。血氣法例同出一源,昊天與轉輪各掌一部,推衍萬載,臉孔各彆,法例與法例打仗的一刹,風雪突然停滯,冥海掀起滔天巨浪,層層向外翻滾,海水一落千丈,暴露巍峨澎湃的冰川本體,轟然沉落海底。
契染毫不躊躇撥動法例之線,層層編織人緣,伸開涅槃佛國,法例之力朝帝子所指處湧去,冰川“吱嘎”作響,豁然裂開一道溝壑,不竭向深處伸展,彷彿永無絕頂。帝子抽身向後退去,心中感慨萬千,他的任務業已完成,就像一枚鑰匙開啟了寶藏,接下來輪到一乾上境大能粉墨退場了。
這是千載難逢的很久,陳聃毫不躊躇張口一吸,本命血氣如飛蛾撲火,從他口鼻鑽入,化作無數微不成察的細流,四周亂鑽亂竄,散入血肉臟腑,骨節經絡中。陳聃臉漲得通紅,渾身三萬六千毛孔血氣氤氳蒸騰,才離體數寸,又快速收回,他倉猝抱元守一,胸腔中兩顆心臟“咚咚”跳動,急如擂鼓,重如夯土,此起彼落,愈來愈狠惡。散入體內的細流倒卷而回,百川歸海,儘數投入“血氣神核”,陳聃身不由己鞭策功法,朝上境一步步登去。
風雪當中,神域以外,轉輪眺望好久,不覺搖了點頭,一步登天談何輕易,但昊天偏生於萬丈峭壁鑿出一條登天險徑,鞭策陳聃攀附而上,一朝踏入上境,天機顛覆,深淵將迎來亙古未遇之變局,斷不能坐視他一舉功成。
藏於冰川下的一截神佛殘軀,包含無窮無儘的法例之力,難怪昊天北冥藉此與深淵意誌對峙,不但不落下風,反而將迦耶逼得走投無路,不得不將目光投向三界之地。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,蓋子既然翻開,便宜他搶先一步喝個頭湯。契染滿頭亂髮根根倒豎,提起雙掌齊齊按下,涅槃佛國如水紋泛動,祇樹給孤傲園漸次閃現,大雄寶殿轟然中開,一尊古佛展開雙眼,捏定法印,從冰川之下源源不斷汲取力量,涅槃佛國從廢墟中立起,一道佛光掃過,便凝實一分。
黑夜覆蓋極北,風雪如注,陳聃盤坐於冰川之上,胸腔透出一團暗紅,如火焰升騰,時明時暗。昊天悄悄諦視他很久,五指一緊,將剩下的本命血氣歸入體內,瞬息間化作滾滾熱流,將之前耗損的元氣一一補足。
法例之爭墮入對峙,那就天長地久耗下去,昊上帝攻,順手都能罷手,轉輪陰酆被迫恪守,如驚濤駭浪中的礁石,不成進,不成退,不成避,一旦失誤,便是萬劫不複。昊天順手催發血氣,將二人困住於一隅,用心旁騖留意陳聃,“血氣神核”正抓緊煉化本命血氣,固然在他看來慢如龜爬,統統還算順利,再過個十天半月便可見分曉,轉輪陰酆韌性實足,也不是倉促便可拿下的,工夫似箭日月如梭,這點耐煩他還是有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