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節 就是不走尋常路[第1頁/共3頁]

拗去側枝，剝下樹皮，挑出挺直健壯的樹乾，用石斧把一頭削尖，用力插進泥土中，入土極深，作為支柱，露在地表兩短兩長兩短，短的約摸到他下頜，長的伸長了手夠獲得。周吉又削了長是非短十來根樹乾，用樹皮綁在支柱上，有了幾分模樣，屠真這纔看出來，他彷彿在徒手搭一個擋風遮雨的土屋。

睡了一覺，周吉抖擻起精力，揀起幾塊鵝卵石，相互敲砸，揀出幾塊趁手的碎塊，在礁石上吭哧吭哧打磨一番，略有些石斧的模樣，握在手中揮動幾下，彷彿非常對勁。他直起家來，捶捶痠疼的後腰，慢吞吞走進樹林中，挑手腕粗細的小樹，從根部砍出一圈口兒，用力折斷了，拖到一片空位中，亂七八糟堆在一起。

山林喧鬨無聲，光影悄悄挪動，俄然數隻大鳥驚起，呼啦啦撲動翅膀，周吉猛地驚醒，轉動腦袋茫然看了一回，漸漸復甦過來。他感覺口乾舌燥，側耳聆聽了半晌，循著潺潺水聲而去，在不遠處找到一條清澈的山澗，蜿蜒向東流去，他伏在岸邊的鵝卵石上，撅起屁股，咕咚咕咚喝了一肚皮水，洗了把臉，長長歎了口氣。

周吉忙活了一天，隻搭起一個四壁空蕩蕩的框架，看看日頭西墜，他彷彿記起了甚麼，忙不迭丟動手中的活計，提了樹枝到山澗中叉魚。這一回屠真冷眼旁觀，並不脫手互助，周吉走幾步，戳幾下，一向戳到暮色深沉，看不見遊魚的影子，才低頭沮喪放棄了儘力，持續折幾根蓮蓬，嚼蓮子充饑。

他剝出蓮子來，也不去芯，丟進嘴裡胡亂嚼了幾下，直著脖子嚥下肚去，冇精打采地躺到在樹下，頭枕著樹根，不一刻就鼾聲高文。屠真有些看不懂，這一具兼顧，明顯有洞天境的修為，為甚麼冇有涓滴神通法力，就像家財萬貫的大族子，拿不出一文錢來濟急。洞天真人，莫非不該該吸風飲露，辟穀長生，再不濟，也不至像個淺顯人一樣忍饑捱餓。

暮色蒼茫，玉兔東昇，山林中光芒暗淡，周吉丟下粗糙的石斧，到山澗中洗了洗手，勞累了半天，四肢痠軟，肚子餓得咕嚕咕嚕直叫喊。他在身上一通亂摸，空蕩蕩的道袍下，隻要一身肥肉，甚麼都冇找到，隻能嚥了口唾沫，四下裡找尋一番，冇甚麼可吃的，隻能將道袍下襬束在腰間，戰戰兢兢踏進山澗裡，深一腳淺一腳，折了幾根蓮蓬揣在懷裡，趁著月色回到岸上。

屠真站在樹蔭下，目不轉睛盯著他的一舉一動，心中充滿了獵奇。

天陰到午後風景，終究耐不住了，山中淅淅瀝瀝下起雨來，越下越大，數尺開外白茫茫一片。周吉躲在屋棚下，暗自光榮手腳敏捷，不然的話，要被淋成落湯雞了。幾滴雨水落在頭頸裡，他挪了個位置，聽著雨聲，怡然得意，體內真元湧動，行乎所行，止乎所止，儘得“人法地，地法天，天法道，道法天然”的精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