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五節 不到黃河心不死[第1頁/共3頁]

左彪吃了百十拳，皮肉毫無破壞，筋骨臟腑儘皆成泥，按說絕無生還之理，但是不知何故，體內血氣不散，血絲滿盈，活死人，醫白骨，瞬息間答覆如初，仍然是一副半死不活麵癱的模樣，大鳥般漂泊在空中，大小眼盯著魏蒸不放，彷彿在醞釀著甚麼。

拳鋒撕破虛空，慘白的裂縫一閃而逝，顧汶見魏蒸動了真怒，倒也冇有冒然插手，那左彪不知吃錯了甚麼藥，與之前毫不相類，恐怕不止暴露端倪的這些手腕，魏蒸既然變身為金剛不壞鐵佛身，不損不毀，不死不滅，且讓他再摸索一番。

他立於石塊之上，舉頭四下裡瞭望，俄然心頭一跳，卻見一人坐於山顛瀑布之旁，孑然一身，以手支頤，泥塑木雕般寂靜不動，陽光落在他身上半明半暗，血氣播撒，碎作星星點點，無異於千百魔物。顧汶眯起眼睛，感覺對方有些眼熟，略一沉吟，心中不由打了個格登，那廝清楚是西方之主樊隗麾下的悍將左彪，脾氣甚是古怪，喜怒無常，獨來獨往，他與樊拔山並無友情可言，此番當是領了樊隗之命，前來互助。

合法他躊躇之際，左彪身形一動，慢吞吞站將起來，骨節“嘎吱”輕響，如生鏽的鐵門樞，顧汶順著他的目光望去，卻見魏蒸伸開一雙烏黑的翅膀，無聲無息掠過半空，忽將雙翅一收，猛地墜向崖頭，明顯已經留意到左彪。

左彪腦筋有些不大靈光，故計重施，揮動四肢如大鳥般撲去，這一回魏蒸有了防備，直待他撲入身前三尺之地，才稱身撞上前，一氣擊出百十拳，拳影重重，鋪天蓋地，任憑對方如何扭來扭去，終須吃個結健結實。

一十三處洞天小界，入口鎖鑰儘在樊拔山之手，顧汶縱有神通，亦冇法等閒尋出，他揣測半晌，決意行“打草驚蛇”之策，大開殺戒，隨便挑了一處血氣會聚之地，星馳電掣般急掠而去。

拳頭雨點般落在對方身上，撲撲撲撲撲撲撲，密如羯鼓，左彪被打得前仰後合，如同斷了線的木偶，毫無還手之力。魏蒸拳力越來越重，打得鼓起，驀地間發一聲喊，聲震四野，一拳將左彪擊飛。

顧汶卻聽而不聞，一雙眼望向山林深處，臉上暴露猶疑之色。

顧汶窺得逼真，頭內藏頭，口中有口，竟然還會嘶叫，饒是他見多識廣，見怪不怪，現在也不由嚇了一大跳。魏蒸遭此重創，身軀化作漫天火星，囊括一空，一塊鵝卵大小的血晶跳將出來，有棱有角，翻來滾去，噴吐澎湃血氣，再鑄一尊鐵佛，紅黑糅雜，肌肉鼓脹，作金剛瞋目之狀，起拳相擊。

左彪有如神助，未等拳力及體，身軀突然拉長，柔若無骨，扭成一個曲折古怪的形狀，堪堪讓過分毫，“啪嗒”一聲落在魏蒸肩頭，四肢將他緊緊纏住，伸開大口，狠狠咬向他喉嚨。魏蒸身經百戰，破敵無數，卻從未見此等手腕，雙臂腰腿俱被緊緊抱住，力量大得異乎平常，匆促之間爭之不脫，眼看對方張口咬來，喉嚨深處明滅一團血光，將吐而未吐，模糊縮著一條詭異的舌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