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節 寄人籬下[第1頁/共3頁]

孺子可教也，契染順手引出一縷奇氣，纏繞於指間，用心引逗異物。那烏藤如遭雷擊，收回“嗬嗬”嘶吼，作勢欲撲，又強行按捺下來，並冇有被慾望衝昏神智。契染非常對勁，指尖一鬆，奇氣飄零而出，烏藤歡樂雀躍，深吸一口氣，本來恍惚不清的麵孔顯化出眼耳口鼻喉，迫不及待將奇氣吸入體內，透暴露沉醉的神情。

跟著奇氣滲入體內，烏藤軀乾四肢漸次固結，毛髮肌膚與凡人無異，烏黑矮壯，眉眼靈動，彷彿破殼而出的雛鳥，第一次看到廣漠而別緻的天下，打動得熱淚盈眶，喉嚨哽咽。他很快覺悟過來，賜賚第二次生命的大人正在麵前，他福誠意靈，倒頭就拜，至心誠意磕了幾個頭，張口欲言，卻口舌生硬，吐不出一句囫圇言語。

待到烏藤將第二縷奇氣完整煉化，筋骨凝實，力量刁悍，更能口吐人言，與白毛屍犼對罵，唾沫橫飛不落下風。

烏藤發覺不對勁，霍地竄改身，麵前一道黑影掠過，無聲無息，疾如風雷，他抬手一抓，五指扣住一條堅固粗糲的長尾，鱗甲如刀片片豎起，狠狠刮擦著掌心。如果平常血肉之軀，早被鱗片剜得血肉恍惚，拿捏不住，烏藤卻恍若不察，雙手揪住長尾狠命一拽，白毛屍犼打了個踉蹌，順勢撲上前，張口噴出一團屍氣，劈麵打在對方臉上。

異物有知有覺，知名無姓，彷彿發覺到契染氣機刁悍，不成違逆，和順如貓狗，任憑他搓來揉去，甘之如飴毫無順從。契染調教了一回，將它大抵捏成人模人樣，名之為“烏藤”，那異物彷彿明白了甚麼，連連點頭。

每一步都逼出滿身潛力，工夫不負故意人，“鬼王”遺下的屍氣一點一滴煉化，力量如源泉湧入筋骨肉肉，白毛屍犼精力大振，蠢蠢欲動，心中頓生一個大膽的動機，成心殺個回馬槍，將那大敵完整打滅，不留後患。誰知還冇付諸行動，遠處俄然響起一聲刺耳的尖嘯，穿雲裂帛，中氣實足，白毛屍犼暗自光榮，四蹄生風，跋山渡水而去，無移時工夫便奔回契染身邊，拜倒在地，大大鬆了口氣。

吞噬生靈血肉是界膜異物的賦性，烏藤興高采烈告彆契染，一頭紮進南明山中大開殺戒，不拘粗細，一概吞吃潔淨。血氣滋養肉身，烏藤折騰了大半日，攪得南明山雞犬不寧，轟動了白毛屍犼，遠遠打量了好久，目光森然，心生殺念。他出身南明山，四周獵殺血食，齒爪沾滿鮮血，畢竟曉得“畋不掩群，不取糜夭，不涸澤而漁，不焚林而獵”，趕上不守端方的魔獸，定要除之而後快，眼下撞見烏藤，雖不知他是甚麼來頭，行動令人不忿，當即悄無聲氣摸上前。

契染啼笑皆非，烏藤固然塑成人形，習性根深蒂固，卻並無多少竄改，隻知一味吞噬生靈。他擺擺手，意興闌珊，烏藤周身黑氣滾滾答覆人形，垂手立於一旁，有些不美意義，自知不能領大人對勁。耍練了一通，奇氣散入筋骨臟腑，煉化了一二分模樣，契染命烏藤去四下裡轉轉，莫要闊彆，待奇氣完整煉化了再來見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