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節 神人鑿齒[第1頁/共3頁]

天矇矇亮的時候，郭傳鱗聽到有人哼著下賤的曲子，醉醺醺闖了出去，“蒲月端五是我生辰到，身穿戴一領綠羅襖，小腳兒裹得尖尖翹，解開香羅帶，剝得……”聲音粗暴，聽上去有幾分耳熟。

“吱呀”一聲門響，那中年人側著身子，戰戰兢兢蹩進廚房，郭傳鱗把樸刀橫在身前，朝他笑笑，暴露白森森的牙齒，打了個“請便”的手勢。月光從窗欞照出去，明晃晃有如白天，那中年人謹慎翼翼看了他幾眼，賊兵年事不大，眉眼疏朗，心性平靜，衣衫上沾滿了血跡，乾黑髮硬，彷彿受了點傷。他識人甚多，對相術很故意得，那賊兵並非蠻狠之人，或答應以談判一二。

他扛起鐵鐧，搖搖擺晃向院內走去，郭傳鱗掉隊幾步，心中緩慢轉著動機。這薑二毛乃是大帥麾下偏將，外號“薑屠夫”，喝醉了酒犯起渾來，誰的賬都不買，翡翠買賣如此，約摸不假，他八成是得了甚麼切當的動靜，才大朝晨巴巴地趕來撈上一票。

他醉得公然不輕，左腳絆住右腳，重重撲到在地，鐵鐧剛好撩中隔板，破開一個大洞穴，小丫環抱著頭大聲驚呼，透露了藏身之地。

“公然有女人！”薑二毛三兩下砸開密室，探脫手去，把那丫環一把揪了出來。她年紀稚小，身形尚未發育，要胸冇胸要屁股冇屁股，薑二毛定定看了半天，搖擺著腦袋說：“欠都雅，太醜！”

“為甚麼不帶著金飾逃脫，還躲在城裡？”

薑二毛愣了半天，抱怨道：“他奶奶的，瘦得皮包骨頭，要不是因為冇女人，老子纔不會上你呢……”他急吼吼地脫掉皮甲，一把扯下褲子，暴露醜惡的下體。

從臥房傳來壓抑的咳嗽聲，彷彿是個年青的女子。

那中年人撲出來，抱住他的小腿，要求道：“軍爺，饒了我們吧，下輩子做牛做馬……”

貳心神略分，郭傳鱗一刀揮出，從他右頸砍入，刀刃深深嵌進肩胛骨。

他深思了一回，心道，不如將這些東西交給韓先生，央他出個穩妥的主張，也省去一番手腳。

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

不知睡了多久，他被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轟動，郭傳鱗警戒地握緊樸刀，月光照在刀刃上，一抹寒光流轉不定，有如活物。

“他奶奶的，他奶奶的，還藏著女人！”薑二毛頓時髦抖擻來，嗷嗷大呼，一腳揣開房門，掄起鐵鐧亂打亂砸，呼呼喝喝，滿屋子找女人。

“咦，小妞長得真不賴！”薑二毛伸長了胳膊，一把拽住女子的衣裙，磕磕碰碰把她拖出暗室。郭傳鱗定睛望去，本來是個孱羸肥胖的少女，十七八歲模樣，皮膚白得近乎透明，嘴唇薄而貧乏赤色，病懨懨的，站都站不穩，一跤顛仆在地。

定了定神，那中年人挪到灶台前，舀了兩碗冰冷的剩飯，雙手緊緊捧著，點頭哈腰退出廚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