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節 事不諧矣[第1頁/共3頁]

一念既起，便揮之不去，魏十七掐著血舍利數了一遍又一遍，如著了魔普通，每轉過一圈，冥冥中那一縷隱而不顯的運氣之弦，便悄悄一顫。

數息後，餘燼無風主動，倒卷而起，一點金光萌動，熠熠生輝，化作一座金身大佛。金剛瞋目，降服四魔，菩薩低眉，慈悲六道，但這大佛既不降魔，亦不慈悲，滿月般的臉龐作歡樂之色，未幾很多隻一點。

魏十七伸手重點，接引十惡星力，穩住“血域樊籠”，將雷火一一鎮下，收攏作井口大小一團。他見屠真雙手撐地有些失神，鼓著小嘴模樣不無狼狽，忍不住笑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
雷火煉器，炸爐在所不免，九頭蛇乃深淵之底的魔獸，所留骸骨豈是平常，再炸個三五次亦不在話下，魏十七不覺得意，凝神望向那一團雷火，看了半晌，神情有些古怪。屠至心中忐忑不安，起家湊到他身邊，低低道：“煉了數載，前一刻還好好的，後一刻就俄然炸爐了……”

魏十七將手探入雷火當中，電光張牙舞爪，不能損其分毫，他擺佈掏摸了一回，眉梢一挑，漸漸抓出一根怪模怪樣的長傢夥，挺直如棍，大要坑坑窪窪凹凸不平，一端漸次收細，尖如蛇尾，一端糾結鼓脹，形同麥穗，模糊看出是九頭蛇骨骸的模樣，九個頭顱盤簇向前，被雷火洗練得如此之小，若非存了意細細揣摩，倉促間難以看出秘聞。

血舍利非是凡物，血舍利不知凡幾，魏十七模糊感覺，此物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，所得愈多，感到愈是了了。

昔日如來於娑羅雙樹間成績無餘涅槃，所謂常與無常，樂與無樂，我與無我，淨與無淨。娑羅果乃佛門異種，左樹所結之果，人間百味，儘在此中，久食不無小補，右樹所結之果，有延壽之效，天庭破裂，仙界被封，有賴此果方可出入五明仙宮。

線的一頭繫住血舍利，另一頭卻不知落向那邊。

當日種下的因，今時結成的果。魏十七並不急於參詳，略加思考，便猜到幾分端倪，這門法訣乃迦耶所傳，應血舍利而起，也應血舍利而落，佛法無邊，前觀五百年，後觀五百年，並非一句空言。

參天造化樹支撐起“一芥洞天”，播撒朝氣，也投下廣袤的暗影，如黑夜覆蓋萬物。黑夜並非無邊無邊，在暗影以外，有一片富強的娑羅林。

當魏十七掐動血舍利的一刻，“一芥洞天”內燃起沖天之焰，熊熊烈火，瞬息將娑羅林焚作灰燼。烈焰平空而作，來得快，去得也快，待魏十七有所發覺，娑羅林隻剩下一片灰燼。

並非藏於肉身內，而是藏於他最後得道時斥地的“一芥洞天”內。

運數之古怪，不能竄改，隻能接管。魏十七沉下心來，將腦海中那篇佛門法訣逐句核閱，頓覺字字珠璣，雲裡霧裡，一時候那裡參悟得透。不過倉促一覽，察知大略，公然是祭煉血舍利之法，平和中正，非關佛門神通，也不必鬨動血氣，隻以意念為之，彆出機紓，自成一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