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九節 金剛怒目[第1頁/共3頁]

申元邛見他頗擅追蹤，臨時改了主張，暫留他一條小命，遞上幾塊白麪乾餅。那惠明秉承佛法不殺生，這些天啃樹皮嚼樹葉，早就餓得冇力，拿了乾餅兩眼發光，如獲珍寶，嚥著口水不急於吃，恭恭敬敬問對方姓名來源。得知來人是棲凡觀申觀主，受三聖宗滕掌門之托，不謀而合，追蹤那殘害無辜的凶手火雲上人，惠明這才放下心來，大口大口吃著乾餅，是不是握拳猛砸胸口，直著脖子硬嚥下去。

篝火高漲，人影閒逛，不知從何時起，門外多了一道身影，立於清冷月光下，悄悄望著廟內激鬥，意興闌珊，如觀螻蟻互啄。

波折山斷續連綿近百裡，滿山波折，門路難行，倒是救荒的「糧倉」，野菜以外，蛇鼠鳥雀也是可貴的甘旨，背景吃山，山下村寨都希冀著這點恩物。誰都冇推測，一場血淋淋的禍事從天而降，那些高高在上，向來不拿眼角餘光打量螻蟻的修羽士，竟痛下殺手，屠滅一全部村寨，過後一把火燒成白地，不留活口。

也幸虧荒山野地少人行，剋日又冇下過暴雨，惠明一起追蹤行跡，到斷黑時分，遠遠瞥見山腰間有一座破廟，燭火閃爍，風中模糊傳來鹵莽的鼓譟聲。惠明有人撐腰，膽氣豪壯，一馬搶先突入破廟，卻見十來個窮凶極惡之徒，圍著火堆吆五喝六，大口喝酒大塊吃肉，見一和尚立在門口，愣了數息，不覺鬨堂大笑，號令著肥羊奉上門來，恰好加個菜。

他們中有羽士，有和尚，有俗家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看上去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邪魔外道，惠明恐怕弄錯人，問他們是不是日前搏鬥村寨的凶手，那些凶徒裝聾作啞，誰都冇有介麵，一個個站起家來堵住門，摩拳擦掌籌算脫手。菩薩低眉，慈悲六道，金剛瞋目，降伏四魔，惠明雙手握緊拳頭，怒喝一聲：「火雲上人安在？」

申元邛展開雙眼，嘴角暴露一絲笑意，扭頭往西遁去，無移時工夫便在一處山坳中找到了一名散修，孤身盤坐於一中空的樹腹中，收斂氣機，藏得甚是埋冇。申元邛屈指輕彈，一縷金線泛動而出，破去「障眼術」，那散修駭然變色，從樹窟中撲將出來。他明顯才經曆一場血戰，好不輕易逃到此地療傷，瞎了一隻左眼，斷了一條右臂，遍體鱗傷，連寶貝都殘破不全，隻剩半截斷刃。

不存佛道芥蒂，既然都是為追凶而來，出言邀對方同業，正中申元邛下懷，隨口應允下來。二人結伴而行，惠明追蹤公然有一套，詳確耐煩又靈敏，常常將斷了的線索重又續起，有如神助。本來他出身獵戶，並非自幼剃度，跟著父親穿山越嶺追蹤獸跡，到十三歲時才被高僧點化，放下屠刀皈依佛門，從小學得的技藝根深蒂固，陰差陽錯，重又派上了用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