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大江秋夜雨瀟瀟(1)[第1頁/共6頁]
胖和尚會心答道:“我東土禪宗自初祖達摩而起,皆指民氣而不拘修行之法。濟顛祖師將形骸流於肮臟看似若癡若狂,實則是以瘋顛入禪,以佛心立善,是一個明心見性,有大德行、大聰明的得道宗師。濟顛祖師俗名修緣,總其平生也全在一個‘緣’字。他削髮爲僧是緣,積德渡厄是緣,來去遁隱也是緣。人間緣起緣滅,便有這萬般清淨呀!”
是以自古此地多有高人雅士結伴隨遊,或於青山秀水之間;或於水月樓台之上;或於繁花巷陌當中;或於烏篷渡船以內,煮酒烹茶,談古論今,吟風頌月,好不清閒安閒。
瘦和尚也甚為感慨:“本來師兄也有如此猜疑。想必這清淨法門也隻要可淳禪師的修為能夠勘破了!”。
再說那武林之上,因處所權貴士族爭權奪勢,朝廷自顧不暇。江南一帶業已成諸家博弈紛爭之地。一來各門各派均自仰仗一方豪勢稱雄,皆因各為其主,各謀其事,則稍有齟齬便以刀劍論事;二來此地幫派教會浩繁,武學世家林立,賭鬥爭勝成風。坊間諺雲:“四門八派十二幫,衡山絕技冠群芳。一島一塢兩座樓,水月靈宮拔頭籌。”大略道出了江南一隅的武林權勢。
胖和尚道:“阿彌陀佛!師弟言過了。實在我禪宗曆代祖師無不開悟於清淨法門……”
瘦和尚越聽越奇,問道:“不知這類人在江湖上可有一二?”
瘦和尚忍不住打斷問道:“我靈隱寺前輩濟顛祖師始入佛門便置身於俗世喧鬨,可也算作此中麼?”
瘦和尚心頭一震,自思:我隻知劉伯溫功高蓋世卻淡泊名利。至於他從龍出山究竟是為了天下生存,還是要建功立業,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,我還是從未想過。
瘦和尚聽後一改先前嘻哈之色,恭敬就教道:“阿彌陀佛!我一起所思所想確切都在道長的那封手劄上,是我過用心急了。師兄慧眼如炬,教誨的甚是。但不知我如何才氣如師兄這般清淨呢?”
瘦和尚見他觸景傷懷,問道:“師兄是否仍沉淪故鄉?”
胖和尚擺手道:“師弟此言差矣!那張真人蹤跡雖不察,卻有創建的武當派為當今武林俊彥之實,亦有太祖天子曾差人尋訪之事,未見得冇有此人。那黃山老祖雖也藏匿其身,卻有徽州百姓見過黃山修道之人,多數也是他的親傳弟子。怎說都是虛無縹緲呢?”
胖和尚頓了頓,續道:“實在若說於清淨當中悟得大道,也並非獨一我佛家弟子。曆朝曆代古往而來的那些個大賢至聖無不如是。他們多數暮年求道,而後曆經一番不凡磨難終成正果,到頭來又能放下畢生功業,勘透塵緣存亡。”
花落儘、馬蹄緋,桃源深處不思歸。
胖和尚不假思考道:“蘇軾被貶後與朋友同遊,行至沙湖道中忽逢大雨而作此《定風波》。這一句乃是說本身蓑衣而行,縱使平生風雨也可處之泰然。蘇東坡宦途不順、運氣多舛卻有此吟,足見其豪宕飄逸的胸懷。亦是我等修行之人超然物外、頓悟成佛之道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