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障月[第1頁/共4頁]

薄子夏聞聲更漏的聲音，已經是二更了。這晚是圓月，一輪玉輪懸在深藍色的天上，晴夜裡半點雲都不見，風吹得民氣裡發冷。

林明思還站在原地唸唸有詞，手中白紙糊成的華幡在北風中飛舞中。俄然一陣暴風從江上吹過來，彷彿變天了。晴夜暗了下來，烏雲將圓月掩蔽，四周不見半點亮光，連逃竄的路都變得茫茫渺渺，看不清楚了。

頓珠的這聲暴喝彷彿是把凝著的冰麵打碎，讓在黑暗中對峙著的兩邊都肯定了對方的位置，薄子夏這時才聞聲樓下傳來打鬥聲。

“另有誰能破障月之法？”合德正喃喃自語，神采俄然一變，叫了一聲“不好”，抱住薄子夏往中間躲閃，兩人一起跌倒在泥地上。破風聲起，一支翎箭正中方纔薄子夏靠著的樹乾。如果不是合德及時反應，中箭的便是合德了。

打鬥聲不竭地傳上來，非常狠惡，乒乒乓乓混亂一片，彷彿要把這破屋子都給弄榻。薄子夏側耳聽著樓下動靜，也分不出來是誰占了上風。她聽到彷彿有人上了樓，沿著走廊一步步不疾不徐地走過來，像是在尋覓著甚麼。樓下打得如火如荼，此人得腳步聲混在此中，幾近讓人聽不到。

“你跑不掉的。”

薄子夏不曉得為甚麼林明思會堵在路中間還一副便秘的神采，她繞過林明思，往江邊奔逃而去。

驛站以外，是一條大道，直通到江邊去。薄子夏沿著這條道跑了幾步，便見一人站在通衢中間，正對著他。此人手中拿著紙糊的招魂幡，麵前有一堆冇有燃儘的紙錢。紙灰的氣味讓薄子夏腳步為之一頓，而後建議抖來。

月光下，央金揹著箭筒，手中拿著一張裝潢著翎羽的弓往這邊跑過來。她一邊張弓搭箭，一邊對合德喊道：“放開她！”

合德的聲音吐在耳邊，甜美而傷害。她轉到薄子夏的麵前，手臂仍然緊緊抱著她。天下中統統都是暗中的，唯有合德手中的風燈亮著，薄子夏能夠看清的隻要在她麵前淺笑著的合德。薄子夏心中驚駭，掙紮著想要跑開，合德笑了起來，那笑聲如同石子在結了冰的河麵上刮過，冰冷而刺耳。

“為甚麼老是想分開我？”合德低聲問，咬牙切齒得彷彿是薄子夏欠了她的，“是我那裡做的不好？還是，你向來，底子就冇有看得起我？”

薄子夏兀自迷惑，不知這腳步聲是如何回事。她謹慎翼翼地挪到門口，想從門縫中往外瞟一眼，藏身的房間門俄然被推開了。薄子夏看到了極其可駭的氣象：合德披頭披髮，手中提著風燈站在門口，火光幽綠，映得合德的臉彷彿索命厲鬼。

“林明思……”

她冇有給薄子夏答覆的機遇。在薄子夏開口之前，合德的唇就已經覆了上來。這個吻並無和順可言，合德乃至是在用牙齒撕咬著她的嘴唇，薄子夏嚐到了口中滿盈開的血腥味。她的眼睛向上望著，合德的風燈照亮了冇有葉子的樹冠，像是索命的棘刺，夜空裡不見星月，隻要空茫的烏黑。合德捧著她的頭深吻下去，舌頭攪入薄子夏的口腔，口鼻之間儘是合德的味道。薄子夏想起地宮中惡神的泥像，神前燃著檀香，地上流著血，合德就跪坐在此中，像是在恒河和烈火中沐浴的舍脂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