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章 執念[第2頁/共3頁]

林明思略微頓住了腳步，欲言又止。但是他終究甚麼都冇有說，還是揹著合德往前走去。薄子夏腦中儘是亂糟糟的一片，一會兒是厲鬼道滅門的時候，白袖蘿催促她下山找人，一會兒又是她在嚴玉樓的住處床下發明嚴玉樓的屍身。這些血淋淋的氣象在腦海中揮之不去，呼吸也變得短促了起來。

薄子夏跟在林明思身後，又從袖中取出阿誰襤褸的風燈。風燈燃燒了，成了襤褸的一團，一如合德搭在林明思肩膀上那隻垂下來的手臂。薄子夏感覺內心就像是被甚麼東西所啃噬著，疼得恨不得將心都剜出來。

“我想帶她走。”薄子夏這話起先說得很果斷，但是說到最後時已然哽咽，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，眼淚落到了合德的臉頰上。

她感遭到了怠倦，便在合德身邊和衣躺下，肩膀挨著合德的肩膀，彷彿是曾經兩人的同床異夢普通。不曉得合德又在做著如何的夢。薄子夏側過身，伸手攬住了合德，就如同合德曾經如許攬著她。她明白就算合德醒過來，此事也不成能到此為止，婆雅稚屍身不翼而飛，另有埋在修羅道最深處的淩令靈，乾達婆和白袖蘿……但是薄子夏累了，她已經不肯再想這麼多事情了。

“如果醒不過來呢？”

傍晚時，薄子夏和林明思站在窗前，看著朝霞殘照，相對無言。合德仍然沉沉躺在床上。

“我要遍訪天下名醫，隻要能救活她。”薄子夏失神隧道。

“更長……能有多長？”薄子夏輕聲問道。

合德躺著，一動不動。眼淚從薄子夏的眼中落了下來，埋冇入床褥織物之間消逝不見。火光映著合德的臉，臉頰中間那條長長的傷痕就像是一道通途，將薄子夏攔在茫茫的存亡之前，泅渡不得。

薄子夏感遭到部下合德脖頸中的血管彷彿在極纖細地跳動著，她也冇法肯定究竟是合德另有一口氣，還是本身的錯覺。

合德身上老是冰冷的，如何都和緩不起來。薄子夏端住合德的臉頰，手又挪到了脖頸去。最恨合德的時候，恨不得就如許掐死她，但是現在合德就如許一動不動任憑她擺佈，薄子夏才發覺合德頸項是如許的纖細，彷彿手中稍一用力，便會折斷了。

林明思大抵是感覺氛圍過分沉重，說了句“我先下樓看看”就倉促分開了。薄子夏從袖中取出了合德的風燈，看起來仍然隻是個陳舊的燈籠。燈籠中並無燈芯和燈油，薄子夏不明白合德是如何將這盞燈點亮的。

郎中敏捷地將針刺入合德的神門穴，血海穴，又將針尾撚了撚。合德毫無反應，頭低垂著，頭髮散落在肩頭。郎中拔下針，搖了點頭，感喟著走了。薄子夏坐在黑暗中，早晨無星無月，隻要桌上半盞殘燭陪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