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舍脂[第2頁/共4頁]

合德背對著她，手中拿著一支火摺子，正將靠牆擺放的一排蠟燭撲滅。她的行動很慢，也不去理睬薄子夏，彷彿要讓薄子夏充分體味這類沉默的煎熬。

這時候薄子夏纔想起來，在樹林中暈倒之前，看到的油紙傘，傘上麵是合德，正低頭冷冷地看著她。

“合德，這是甚麼意義？”薄子夏抖了抖手腕，鎖鏈嘩嘩直響，她儘力讓本身的聲音一如平常，“彆鬨了，快放開我。”

合德退開了，隨後站起家，手鐲上的鑰匙相碰，叮噹作響。

天下都是一片暗中。即便是夢裡，也是暗中。薄子夏睜大眼睛，看不到半點亮光。身材彷彿漂泊在龐大的玄色的冰塊上。

“合德，你放我走，我要回厲鬼道。就算死在道主部下，我也認了。”薄子夏說。

“合德，你跟修羅道到底是甚麼關——”

“你驚駭我？”合德問，走到薄子夏，身邊跪坐下來。

“你放心在這裡養傷。”合德打斷了她，“彆的你不消操心，你也儘快忘了吧。”

薄子夏正兀自鎮靜，唰的一聲，遠處有一朵火苗亮了起來，然後是第二朵，第三朵……彷彿是擺放成一排的蠟燭被撲滅，暗室裡亮如白天，薄子夏忍不住閉上眼睛。她聽到腳步聲向著她這邊而來。

她站起家要走，薄子夏伸手，抓住合德的衣帶，帶起鐵鏈嘩嘩的聲響：“合德，你甚麼時候就成了舍脂？你當初為甚麼要靠近厲鬼道？你對我所說的統統都是在騙我嗎？”

薄子夏醒來的時候，頭疼得短長，認識卻另有些恍惚。

合德轉過臉，冷眼看著薄子夏用力去掙手腕鎖鏈的模樣：“我不是合德。我是阿修羅王的女兒，舍脂。”

“是我救了你。厲鬼道的人大抵都覺得你已經死了。”合德說，“但是真正的死者已經到達往生此岸。你的死活，另有誰在乎呢？”

“這裡是修羅道。”合德說，望著黑暗中的佛像。

那腳步聲又輕又緩，薄子夏忍不住展開眼睛側過甚去看那人，不由驚奇道：“合德？”

薄子夏停下了行動，怔怔地望向合德。合德的臉上冇有半絲笑意，她不是在開打趣，連帶她所穿的那件外族服飾，都左證著合德所說出的統統。薄子夏驀地間想起來合德身上那塊木牌上的漢字，她覺得幾近被磨平的阿誰字是“合”，實在是“舍”字。

薄子夏解下腰間的劍，以劍為杖，支撐著一步一步往前挪動。她不曉得走了多遠，但是還冇有走到進城的那條路上，也聽不見溪流的聲音。約莫是迷路了。

薄子夏後背靠著一棵樹乾，漸漸坐到地上。她昂首看了眼下著雨的天空，灰濛濛的，雨落進眼睛中去了。

環境不太對勁。薄子夏用手撐著想要坐起家體來，脖子上又是一緊。脖子上也被箍了個甚麼東西。薄子夏有些迷惑地掙動四肢，鎖鏈動搖的聲響彷彿讓暗中都出現了波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