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二十七章 故地重臨[第1頁/共2頁]

他身登城裡清冷山石台之上，念及昔日兄弟嫡親心頭黯然。這遭柳少陽再至金陵故地重臨，居高臨遠眼睹波平水闊江山枕碧風景還是。又見遠處皇宮殿台連綿屋宇疊疊，金碧光輝好不氣度，不由暗想：“像叔父、師尊這些人，平生都為興複周吳馳驅，終究卻皇天不佑去得慘痛，數十載辛苦終付流水。哎，這自古以來源朝曆代群雄逐鹿，隻要一方能統馭四海君臨天下。這般成王敗寇拚得你死我活，也不知埋冇了多少豪傑豪傑！”

如此捱得三五日，柳少陽聽城中百姓皆雲長江海軍易幟投敵，燕軍6續已自瓜洲渡江登岸，鎮江城南軍叛變或散或降，不由心忖：“燕王殿下既已過江，最多再需兩日掃清朝廷在京師四隅的兵馬，就要圍打金陵城了。眼下兩廂勝負已成定局，城破之日我可得搶先入宮，莫要讓朱允炆那豎子遁得失了蹤跡！”

這一日暮色傍晚柳少陽出了旅店，漸覺腹中饑餓便往城南繁華地點行去，深思能找處店鋪商店乾份活兒來，便可充饑也能與三教九流刺探動靜。但覷秦淮河邊舞榭歌台熙攘紛繁，綺陌香車熱烈還是，即使燕兵臨江戰事已然迫在眉睫，卻仍舊是達官權貴紙醉金迷的行樂之處。

他正深思如何賺得銀兩來解手頭困頓，正瞅見不遠臨街一處高樓燈火透明，樓外人頭攢動內裡吵嚷不斷。待得走到近前瞧時，隻見簷角樓頭紅燈高懸，招牌上寫著“通源賭莊”四個大字。柳少陽見這等熱烈地點是個賭坊，心頭一動主張頓生，當下邁步跟著眾賭客往莊內走去。

柳少陽夤夜打鎮江沿官道而行先疾後緩，身至金陵城北天氣堪到卯牌晨光熹微。此際遠瞅神策門外一眾守卒把來往百姓盤問甚緊，想是目睹燕軍臨江勢大，為防有細作混進城中。

柳少陽想到這裡五味雜陳，禁不住又忖：“當年伍子胥借吳兵報仇楚國，曾大肆搏鬥郢都老弱不免，又將楚平王的墳塚掘開鞭屍三百，倒行逆施頗遭先人不齒。我現在為報昔年血仇引燕兵南下，數載戮人枕籍殺孽已重，實不成複蹈前人之錯。這紫禁城裡大內侍衛很多，此時入宮尋仇不免多有殺傷。不如再挨幾日，到得城池將破民氣惶惑之時，那幫鷹犬鳥作獸散之時，也好能單尋見這狗天子一人作個了斷！”

這般篤放心機旋即下山，路過國子監東遭巷陌，正瞅見流水垂楊亦仙樓風景還是。柳少陽盯著樓頭牌匾怔然入迷，恍忽中彷彿又回到了廿載之前的阿誰溫暖初夏，才子的一顰一笑好似就在麵前。隻是現在伊人已逝追悔徒然，柳少陽踟躇半晌心頭難過，暗歎一聲扭身拜彆。

他過江南來之時雖已決計不再反顧，但事起倉促身上未帶多少銀兩。此時燕軍南下京畿水6斷絕大半，金陵封關鎖道物價高漲，柳少陽客居堆棧幾日，付了房資所餘銀錢已然無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