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無妄災[第2頁/共4頁]

抑或是，等候誰脫手相救？

以這一式，以他修為，當擊飛少女鞭梢，當帶退少女身材，當將那少年完完整整保下！

坐者斟酒手未落，立者卻已霍然回身。寥寥幾語若刻骨刀，一刀刀刺下妒忌與氣憤，滔天火海心中燒，到頭來，全澆到那跪倒少年身上。

這實在也太不幸了些，無緣無端便捲入那天之寵兒的爭端。縱使心中念著自保未曾說出口，酒客們十之*內心也是這般心機，忍不住就生出幾分憐憫。

而當身法“驚鴻”與鞭法“遊龍”含著十成十肝火連絡使出的頃刻，那鞭下少年運氣一望而知――

“――其間有妙人，當浮一明白！”

蘇暮秋乃小鏡湖少主之妹，自幼深得寵嬖，雖學的是鞭法，可內裡支撐的到底是道指正宗的根柢。現在她一身修為全然外放，隔得略微近些的酒客便被這氣勢壓得慌，更遑論那少年，幾近喘不過氣來。

字字句句，皆如萬斤巨石沉沉壓上蘇暮秋心尖。

隻聽到他呼吸忽長忽短，神采也模糊間有些發白，身材不住顫抖，眼看著就要倒下，竟不知那裡生出來力量抓住扶手，這才堪堪扶住本身身材。

那是幾可預知的，痛苦與折磨的到臨。

如臨大敵。

“……你熟諳他？”

當下蘇暮秋一揮手，就想讓那人退下。少女還未轉過甚，卻在這一時方既白驀地出聲，鏗鏘有力：“且慢！你安知本身微不敷道……若非你當時冒死上前，街上玩耍的那孩子，豈不是傷害之極？”

便是他竄改主張想要保下的少年，也冇有分得一點半點。

他莫非冇有不甘？

何況此人固然描述落魄，一張嘴卻勉強算是會說話，也曉得些進退。

“有何不成？”方既白自斟自酌，腔調渙散，卻已是飲了一杯。

“說得好！好個仁者仁心！好個大人有大量！好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！”

縱使一時不查，現在也沉著下來，辨出並不屬於他兩人的氣味。

孰料，事與願違。

他為何要承擔這般痛苦！

“砰”的一聲，倒是那少年驀地跪下，堪堪避過了囊括而來的軟鞭。

方既白算無遺策，心中自是萬無一失的篤定。

正說著，他就低頭向著兩人拱手，肥胖背脊拉成一張曲折的弓，彷彿已經被人拉到了極致，隻要再施加一點點力量――

倏爾，方既白低聲一笑：“中間何人？這般藏頭露尾，不敢與我一見？”

那小我，阿誰一擊之下，竟讓他倆都虧損的人――

座中客、杯中酒一頃刻間儘皆遠去，隻留下眼中人――

鮮衣怒馬，醉酒風騷，那是他少年時的風景，而眼下這少年，卻一身狼狽，落魄不堪，如墜灰塵裡。

鞭折盞碎，倒是玉石俱焚的慘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