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後宅多風雨（下）[第2頁/共4頁]

白姨娘擰著帕子的手更用力了。本地風俗，本日來的客人裡除了有女人們，另有各家年紀相仿的男孩子，白姨娘早就想著如何讓顧浩然在外人麵前露露臉，也結識幾家的孩子，現在如果連園子裡都去不成，還如何露臉？

顧老太太臉上笑得菊花普通，張手摟著孫子，又是摸手又是摸臉：“如何跑得如許快？細心滑了腳！晨颳風冷，看嗆著風。服侍的丫頭也不經心，看著哥兒如許跑也不知攔著。”

顧老太太咳嗽了一聲，儘量和顏悅色地看向孟素蓉：“垂教員的，秀雲一時說錯話，你何必遷怒到浩哥兒身上，就算不是你生的，好歹也叫你一聲母親。”

“娘不消擔憂。”顧嫣然一向站在一邊聽著長輩說話，這時候才悄悄拉了拉孟素蓉的衣袖，笑吟吟隧道，“白姨娘又不能出去見外客，就是有些講錯，程伯母也是聽不到的。”

顧怡然悄悄抬眼看了看顧嫣然。顧嫣然耳朵上戴的是一對白玉貝殼墜子，冇一點兒正色；頭上梳的是小流雲髻，插了一支赤金簪子，那簪頭上是一隻小小的胡蝶，兩扇翅膀顫微微的，跟著顧嫣然的腳步悄悄閒逛，栩栩如生。這根簪子，過年的時候還冇見顧嫣然戴過，明顯是為了本日的生辰新打的。

孟素蓉自出去臉上的笑容就紋絲穩定，這時候也仍舊是淺笑著，口氣倒是淡淡的：“入鄉順俗，母親固然儉仆，但總要顧著老爺，如果過分格格不入，恐怕與同僚不好相處。再者程知府家的女人客歲臘月辦生辰還請了我們家裡，如果嫣兒不辦，怕是人家倒感覺我們不知禮尚來往，失了禮數。”

顧老太太年紀五十多歲，因少年守寡過分勞累，看起來非常老相，但多年鄉間做農活又打熬得好身板，氣色倒是很不錯的。老年人醒得早，正穿戴一身薑黃色繡棗紅團花的大襖，靠坐在羅漢床上跟丫環有一搭冇一搭地說話，見孟素蓉等人出去，便抬了抬眼皮：“怎過來得如許晚？”

孟素蓉在家做女人的時候身子就不好，嫁進門來兩年才生了顧嫣然，出產時又有些傷了身子，按郎中的說法，今後隻怕難有孕。顧老太太做主將兩個姨孃的避子湯都停了，成果一年以後兩個姨娘差未幾同時有孕。十月懷胎，一朝臨蓐，柳姨娘先生，倒是個女人，白姨娘後生，卻生了個兒子，就是顧家的宗子，顧浩然。

跟著顧浩然的丫環這會兒才華喘籲籲地跑出去，一聽這話趕緊跪下。孟素蓉眉頭微皺，正要說話，就見簾子又被打起，一個穿戴桃紅長襖的少婦扶了丫環的手笑盈盈地出去，口中道：“老太太可彆怪她，哥兒急著來給老太太存候，她那裡追得上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