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3.699號公寓（1）[第1頁/共4頁]

宗瑛坐上車，一手攬他的腰，另一隻手握緊汽水瓶。

客堂電視的音量不高不低，字正腔圓的男聲不急不忙地讀訊息，宗瑛的呼吸也逐步慢下來。

隔著襯衫通報的體溫，彷彿更安然。

她走神之際，盛清讓走過來，伸手關上十六格窗。

客堂裡隻要走鐘聲，盛清讓坐下來，公文包搭在膝蓋上，一向緊繃的肩膀也稍稍放鬆，就陪她如許溫馨待著。

她俄然從小包裡翻出幾張票來：“三哥哥明天給了我幾張票，說今晚工部局音樂隊要在南京大劇院開慈悲音樂會，我要在家裡看小孩就不去了，還是你和三哥哥去吧。”

他一腳穩穩撐地，另一隻腳踩在踏板上，請宗瑛上車。

三天以後，9月19日，是1937年的中秋節。

這一天，清蕙一大早就出去買米，白手去白手歸，劃一短髮竟然有些許混亂，話語裡不免有抱怨：“米一上來就全被搶空了，我底子搶不過，另有人揪我頭髮，過分度了。”見宗瑛正在給阿九做查抄，又定定神問：“阿九如何了？”

宗瑛打量他兩眼，二話冇說坐上後座，在他腳離地踩動踏板的頃刻，伸出右臂緊緊攬住了他的腰。

宗瑛不置可否，躊躇半晌最後隻問：“這場戰役能夠不會太早結束，清蕙，你現在有分開上海的籌算嗎？”

但是輸液袋裡的藥液畢竟會淌儘，電視裡的訊息也在同一時候走到序幕――得喊醒她了。

風涼卻柔，矯捷車道上是來交常常的汽車，他們不慌不忙騎在中間窄道上，超出深夜漫步的行人，偶爾被幾輛飛竄而過的電動車甩在後邊。

待最後一聲鐘鳴結束，宗瑛快速鬆開手坐起來，兩手撐住額頭道：“盛先生，費事開下燈。”

“SINCERE 新希製藥”

他一愣，但還是依言伸開嘴，宗瑛將兩顆膠囊餵給他，遞去水杯，這才解釋：“抗菌藥，做個防備。”又說：“口服的霍亂疫苗不太便利買，但我想你應當有服用的需求，等我有空再去吧。”

但不測的是，固然聚少離多，卻總有被打動的刹時――可在目前這類環境下，這實在談不上是功德還是好事。

人群散去，宗瑛站在角落裡喝一瓶汽水，這是七十多年前的配方，味道與現在有些纖細的不同，但還是甜絲絲的，大量的氣泡令人愉悅。

因為宵禁，音樂會結束得不算晚，九點多便謝了幕，熟人們相互打過號召，便倉促出了劇院，各自返家。

清蕙陡鬆一口氣，講：“家裡另有半袋麪粉，省著點吃還能撐一陣子。”

盛清讓昂首看輸液架上的透明袋，藥液安溫馨靜流入她的靜脈，而她背挨沙發正坐著，風平浪靜的臉上寫滿倦怠。

一棟大樓頂上掛著一個龐大燈牌logo，標著―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