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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種極淺極淡，三分高傲七分落寞的淺笑。

“是……夫人怎會曉得？”他頓了頓，又自我解嘲地笑了笑，“是皓月跟您說過吧？”

永久暗中的千年。永久不會天亮的千年。

藍皓月冇法將麵前這個癡狂的女子與印象中的舅母聯絡在一起了，她拚了命似的想掰開慕容槿的手，但不管如何發力都無濟於事。

“我的孩子，如何會是你？如何會是個瞎子呢？”慕容槿近乎怪誕地笑著，眼裡儘是淚水。

“你聽，劈麵山間有人在呼喊。”她扶住他的手臂，指著火線山崖。

叮叮鐺鐺的珠子散落一地，滾到了門扉邊。

長劍貼著藍皓月臉側削過。斷髮寥落，藍皓月重重跌倒在絕壁邊。

“他是你的兒子對不對？！你如何能如許狠心？！”藍皓月流著淚道。

就在指尖相觸的一刹時，池青玉奮力扣緊她的手腕脈門，她隻覺右臂一麻，被他傾瀉而來的內力震得冇法運功。但她手中仍有長劍，冒死揮向火線，藍皓月大驚之下撲上，想以身子去遮擋，卻被池青玉袍袖一捲，斜跌出去。

一步一步逼近山崖，駘蕩山風劈麵來，底下是厚厚白雲，雲下是萬丈深淵。

池青玉記取本身是修道之人，不便擅入佛堂，便隻扶著門框站著。慕容槿卻單獨走了出來，在那長明燈之前，端端方正擺放著一串佛珠。恰是她當年靜坐誦經所用。

蒲團陳腐，一室清寒。香燭繚繞，觀音淺笑。

池青玉跟著慕容槿走上捐軀崖的時候，茫茫白雲從千山萬壑冉冉升起，雲海浩渺無儘，層層厚厚，邊沿如絲，無聲無息隨風飄蕩。站在山顛眺望蒼穹，隻見碧藍澄徹，深窈無涯，這峨眉群山似安眠，似熟睡，不容任何人驚擾。

“青玉！”藍皓月沙啞著聲音，跌跌撞撞爬到崖前。

慕容槿望著他，又側目盯著淚流滿麵的藍皓月，擰著她的手臂，將她推向池青玉身邊。

忽而又憶及那一夜閒坐，卻聽門扉輕響。乍相逢，猶覺在夢中。

“舅媽！求你不要殺他！”藍皓月嘶聲喊著，驀地拔劍對準了慕容槿。

――男人，不過是見你貌美可占先機，便如撲食餓虎，將全部身與心都吞個潔淨。

池青玉不解其意，她又取過青色玉墜，替他戴上。他略感侷促，想要避開，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
“你為甚麼要活著？為甚麼要活著？！”積存已久的情感噴湧而出，氣憤、慚愧、痛恨、驚駭……如同蛇蠍毒蟻般咬噬著心，讓她靠近崩潰。她用力撕扯著池青玉頸下的玉墜，咬牙道：“你不是應當掉下山崖被狼叼走了嗎？為甚麼還會活在這世上？！你曉得嗎？我現在看到你，隻感覺惡夢還冇有醒，你是要將我逼瘋不成？！”

“孽種？”池青玉慘白著臉，整小我僵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