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厲星川自從第一次看到這少年,便感覺他分歧凡俗,此時望去,他眉睫沉寂,彷彿在遙眺望著甚麼,又彷彿甚麼也冇有望到。或許是穿著貧寒的原因,站在茫茫山間淒淒風裡的池青玉,固然還是顏如璧玉,卻更像一株冒側重雪颶風而立的翠竹,枝葉猶在,心力卻已交瘁。
顧丹岩想扶著他朝前,池青玉不肯解纜,隻是緊握古劍站定雪中。
那一道劍鋒光芒耀亮了顧丹岩與莞兒的驚駭眼眸。
“皓月!……”池青玉啞著聲音,又喊了一遍。
藍皓月緊握著窗欞,怔怔望著內裡那莽莽蒼蒼的山林,忽聽得火線一聲鐘鳴,萬淳達大聲叮嚀著弟子們將棺木卸下,即將要抬入煙霞穀去了。
青玉青玉青玉……她在他耳邊俏生生地笑,我要給你生小娃娃,我要跟你回到嶺南安個家……
遵循唐韻蘇拜彆前的叮嚀,他在鎮上等了數天,待到衡山派掌門萬淳達帶人到達後,才與之一同去了義莊。
藍皓月憋著眼淚,側身望著後窗。那窗外本是低垂碧綠的藤蔓已變成枯黃乾索,孤零零掛在半空,俄然想到曾經帶著池青玉來到院外,握著他的手,讓他摸一摸那些藤蔓,好讓他明白她所住的處所到底是甚麼模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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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他聽不到任何迴應。
萬淳達一怔,望向唐韻蘇。她鳳目中透暴露不悅,側身朝內道:“皓月,他已經走了,不是跟你說過好幾次了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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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風吹過,他再也抓不住已經斷開的同心結,絲線自指間狼籍飄去,留不下任何陳跡。
厲星川怔了怔,低下視線,輕聲道:“那日將你救回鎮上以後,我們便尋不到他了,我猜想他定然是回到嶺南去了。”
“師弟……”顧丹岩才一開口,見他恍忽悵惘,竟不忍再去詰問甚麼,隻是將帶來的古劍交給了他,道,“我們一起追來,傳聞了一些變故……這是你的劍,我給你找返來了。”
池青玉已經站不直了,他用力攥著竹杖,好久才緩緩伸出左手,朝著火線摸去。
“對不起,皓月……我守不住你……”掙紮好久,才一出聲,淚水便自失神的眼中劃落,打在她手心。
眼睫輕動,雙眸暗淡。
車伕早已得了叮嚀,涓滴不斷,揮鞭趕車疾行。
到了郴州館驛很快找到唐韻蘇等人,顛末名醫療治,藍皓月已漸有好轉,但因病情擔擱太久,又突遭打擊,始終還是臥床不起。
馬車緩緩前行,厲星川望向火線。山道口那刻有筆跡的石碑前,有人身姿峭瘦,站在風中。
他握著竹杖的手指驀地繃緊,清臒的臉上卻還極力平靜,“唐夫人,我曉得你們恨我……但我現在隻想見見她。”
“他說是出去給我找水的,可為甚麼還不返來……”藍皓月好似迷了心竅普通,顧自唸了一遍,又道,“三姨,另有他留給我的玉墜,真的找不到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