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Q正傳⑴--1[第3頁/共12頁]

“我說他！”阿Q指著近旁的一個孩子，辯白論。

“這斷子絕孫的阿Q！”遠遠地聽得小尼姑的帶哭的聲音。

阿Q的耳朵裡又聽到這句話。他想：不錯，應當有一個女人，斷子絕孫便冇有人供一碗飯，……應當有一個女人。夫“不孝有三無後為大”7，而“若敖之鬼餒而”8，也是一件人生的大哀，以是他那思惟，實在是樣樣合於聖經賢傳的，隻可惜厥後有些“不能收其放心”9了。

“阿Q，你的媽媽的！你連趙家的用人都調戲起來，的確是造反。害得我早晨冇有覺睡，你的媽媽的！……”

“斷子絕孫的阿Q！”

阿Q又很自負，統統未莊的住民，全不在他眼神裡，甚而至於對於兩位“文童”18也有覺得不值一笑的神情。夫文童者，將來恐怕要變秀才者也；趙太爺錢太爺大受住民的尊敬，除有錢以外，就因為都是文童的爹爹，而阿Q在精力上獨不表格外的信奉，他想：我的兒子會闊很多啦！加以進了幾次城，阿Q天然更自大，但是他又很鄙薄城裡人，比方用三尺三寸寬的木板做成的凳子，未莊人叫“長凳”，他也叫“長凳”，城裡人卻叫“條凳”，他想：這是錯的，好笑！油煎大頭魚，未莊都加上半寸長的蔥葉，城裡卻加上切細的蔥絲，他想：這也是錯的，好笑！但是未莊人真是不見世麵的好笑的鄉間人嗬，他們冇有見過城裡的煎魚！

但是阿Q固然常優勝，卻直待蒙趙太爺打他嘴巴以後，這纔出了名。

在阿Q的影象上，這約莫要算是平生第二件的屈辱。幸而拍拍的響了以後，於他倒彷彿結束了一件事，反而感覺輕鬆些，並且“忘懷”這一件家傳的寶貝也產生了效力，他漸漸的走，將到旅店門口，早已有些歡暢了。

三阿Q今後不準踏進趙府的門檻。

阿Q怕尼姑又放出黑狗來，拾起蘿蔔便走，沿路又撿了幾塊小石頭，但黑狗卻並不再現。阿Q因而拋了石塊，一麵走一麵吃，並且想道，這裡也冇有甚麼東西尋，不如進城去……

在阿Q的影象上，這約莫要算是平生第一件的屈辱，因為王胡以絡腮鬍子的缺點，向來隻被他挖苦，從冇有挖苦他，更不必說脫手了。而他現在竟脫手，很不測，莫非真如市上所說，天子已經停了考5，不要秀才和舉人了，是以趙家減了威風，是以他們也便小覷了他麼？

“我和你睏覺，我和你睏覺！”阿Q俄然搶上去，對伊跪下了。

第四章愛情的悲劇

“冇有冇有！你出去！”

大竹杠又向他劈下來了。阿Q兩手去捧首，拍的正打在指節上，這可很有些痛。他衝出廚房門，彷彿背上又著了一下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