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胠篋[第2頁/共2頁]
故嘗試論之:世俗之所謂知者,有不為悍賊積者乎?所謂聖者,有不為悍賊守者乎?何故知其然邪?昔者齊國鄰邑相望,雞狗之音相聞,罔罟之所布,耒耨之所刺,方二千餘裡。闔四竟以內,以是立宗廟社稷,治邑屋州閭鄉曲者,曷嘗犯警賢人哉?但是田成子一旦殺齊君而盜其國,所盜者豈獨其國邪?並與其聖知之法而盜之,故田成子有乎盜賊之名,而身處堯舜之安。小國不敢非,大國不敢誅,十二世有齊國,則是不乃竊齊國並與其聖知之法以守其盜賊之身乎?
嘗試論之:世俗之所謂至知者,有不為悍賊積者乎?所謂至聖者,有不為悍賊守者乎?何故知其然邪?昔者龍逢斬,比乾剖,萇弘胣,子胥靡。故四子之賢而身不免乎戮。故蹠之徒問於蹠曰:“盜亦有道乎?”蹠曰:“何適而無有道邪?夫妄意室中之藏,聖也;入先,勇也;出後,義也;知可否,知也;分均,仁也。五者不備而能成悍賊者,天下未之有也。”由是觀之,善人不得賢人之道不立,蹠不得賢人之道不可。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,則賢人之利天下也少而害天下也多。故曰:唇竭則齒寒,魯酒薄而邯鄲圍,賢人生而悍賊起。掊擊賢人,縱舍盜賊,而天下始治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