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香*心有千千結[第1頁/共3頁]
像夢普通的淒婉蒼茫。
李商隱的詩美,如珠玉如錦瑟,或清婉或悱惻,都是瑩潤縹緲得可生煙可起舞,似他餬口的年代,瑰麗荼蘼的晚唐,遠遠隔水觀之,彷彿蜃樓幻景,亦清豔亦迷離。
一樣是以女子口氣作閨情。小樓。玉階。有淡掃眉黛的女子步月而歸。一曲《石州》唱罷,思念驟漲。她倚在闌乾邊,看青山模糊,看月色如鉤,看芭蕉慵卷,看丁香含苞。晚春的風,帶著淺淺的涼意,吸在鼻子裡,卻滿是相思的味道,隻覺蝕骨的孤單。
而他的《代贈》並無典故。他乃至未曾知,他一次代筆所綰下的丁香結,成了後代文人頻頻借用與化引的典故――道離情,訴彆緒,在東風裡斑斕著,難過著。幽人不倦賞。
在雨中哀怨,哀怨又彷徨;
幾度將書托煙雁,淚盈襟。淚盈襟。禮月求天,願君知我心。
不如說出來,念出來,寫出來,讓他曉得,讓流轉的工夫也曉得。
而世人還是在歌頌著一個關於丁香的故事:
猶記出關來,恰現在時節。那年初寒春意,那年的畫樓珠箔,那年的長亭柳色,那年的彩簫流怨,那年的歸鴉殘雪,那年的麝煙枕鴛,那年的清歌紅淚,那年疏鐘淡月……他都未曾忘,他都記得。
丁香一樣的憂愁,
她說:你不來。芭蕉不展。丁香不開。我的內心冇有春季。而春季是一座孤傲的城。
從他的另一首《綠頭鴨》裡。模糊可見兩人初見時的端倪:“美女家,畫樓珠箔臨津。托輕風彩簫流怨,斷腸頓時曾聞。宴堂開、豔妝叢裡,調琴思、認歌顰。麝蠟煙濃,玉蓮漏短,換衣不待酒初醺。繡屏掩、枕鴛相就,香氣漸暾暾。迴廊影、疏鐘淡月,多少銷魂……”
撐著油紙傘,單獨彷徨在悠長、悠長
據宋人吳曾在《能改齋漫錄》中所記,賀鑄與一女子相好,久彆以後,女子寄詩雲:“獨倚危闌淚滿襟。小園秋色懶追隨。深恩縱似丁香結,難展芭蕉一寸心。”賀鑄收信後,遂賦《石州慢》,先敘彆離時風景,後用所寄詩語,有‘芭蕉不展丁香結’之句。
又寥寂的雨巷
將發,畫樓芳酒,紅淚清歌,便成輕彆。回顧經年,杳杳音塵都絕。欲知方寸,共有多少新愁?芭蕉不展丁香結。蕉萃一天涯。兩厭厭風月。
兩闕詞,都與阿誰女子有關。或許,她一早就曉得了他們的結局:一春情緣,已是深恩。縱平生的春季都淹死在這紅淚裡,亦是值得的了。隻感念人間有如此男人,令她可想,可戀,可怨。
總把春山掃眉黛,不知供得多少愁。
同心而離居,哀傷以終老。最後一句,格外淒楚蒼茫,竟有了絕戀的味道,真令民氣酸。
她彷徨在這寥寂的雨巷,撐著油紙傘
東南日出照高樓,樓上離人唱石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