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十八 兩錯認莫大姐私奔 再成交楊二郎正本[第3頁/共10頁]
兩人戰到間深之處,莫大姐不堪樂暢,口裡哼哼的道:“我二哥,親親的肉,我一心待你,隻要同你一處去歡愉了罷!我家天殺的不識相,又來拘管人,怎如得二哥這等親熱風趣?”說罷,將腰下亂顛亂聳,緊緊抱住鬱盛不放,口裡隻叫“二哥親親”。元來莫大姐醉得極了,但知歡愉非常,神思昏倒,忘其以是,端的醉裡醒時言,又道是酒道真性,平時心上戀戀的是楊二郎,恍恍忽惚,竟把鬱盛錯認。做事的是鬱盛,說的話多是對楊二郎的話。鬱盛原曉得楊二郎與他相厚的,明顯是醉裡認差了。鬱盛道:“叵耐這浪淫婦,你隻記得心上人,我且將計就計,餂他說話,看他說甚麼來?”就介麵道:“我怎生得同你一處去歡愉?”莫大姐道:“我前日與你說的,清算了些傢俬,和你彆處去度日,一貫不得空便。今秋分之日,那天殺的進城上去,有那衙門裡活動,我與你趁那晚走了罷。”鬱盛道:“走不脫卻如何?”莫大姐道:“你端方下船兒,一搬下船,連夜搖了去。等他城上出來知得,已此趕不著了。”鬱盛道:“夜晚間把甚麼為暗號?”莫大姐道:“你隻在門外拍鼓掌掌,我裡頭自策應你。我辦理伏貼好幾時了,你不要錯過。”口裡糊胡塗塗,又說好些,總不過肉麻說話,鬱盛隻揀那幾句要緊的,記得明顯白白在心。斯須雲收雨散,莫大姐整一整頭髻,頭眩目炫的走下床來。鬱盛先此已把酒飯與轎伕吃過了,叫他來打著轎,挽扶著莫大姐上轎去了。鬱盛返來,道是占了采頭,心中歡樂,卻又得了貳親信裡的話,笑道:“驚奇,驚奇,那知他要與楊二郎逃脫,儘把相約的事對我說了。又認我做了楊二郎,你道好笑麼?我現在將錯就錯,雇下了船,到那晚剪他這綹,落得載他娘在彆處受用幾時,有何不成?”鬱盛是個不學好的人,正撓著的癢處,覺得得計。一麵摒擋船隻,隻比及期行事,不在話下。
茶為花博士,酒是色媒人。
李代桃僵,羊易牛死。
恰是:
話說北直張家灣有個住民,姓徐名德,本身在城上做長班。有妻莫大姐,生得大有容色,且是興高好酒,醉後就要趁著風勢挑逗男人漢,說話勾搭。鄰舍有個楊二郎,也是風月場中人,幼年風騷,閒蕩遊耍過日,冇甚根底。與莫大姐整天調情,你貪我愛,弄上了手。外邊人無不曉得。雖是莫大姐常日也另有個把梯己人來往,總不如與楊二郎過得恩愛。何況徐德在衙門裡走動,常有個月期程不在家裡,楊二郎一發便當。竟象伉儷普通過日。厥後徐德掙得家事安閒了,衙門中尋了替人,不消得日日出去,每偶然節安息在家裡,垂垂把楊二郎與莫大姐風景看了些出來。細訪鄰裡街訪。也多有三三兩兩說話。徐德一日對莫大姐道:“咱辛辛苦苦了半世,掙得有碗飯吃了,也要裝些麵子,不要被外人笑話便好。”莫大姐道:“有甚笑話?”徐德道:“鐘不扣不鳴,鼓不打不響,欲人不知,莫若不為。你做的事,外邊那一個不說的?你瞞咱則甚?咱叫你此後細心些罷了。”莫大姐被丈夫道著海底眼,固然撒嬌撒癡,說了幾句支吾門麵說話。卻自想常日忒做得滲瀨,曉得瞞不過了,不好非常強辨得。公開忖道:“我與楊二郎交好,情同伉儷,時候也閒不得的。今被丈夫曉得,必定防備得緊,怎得象意?不如暗裡與他籌議,捲了些家財,同他逃了去他州外府,自在安閒的歡愉。豈不是好!”藏在心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