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之九 莽兒郎驚散新鶯燕 謅梅香認合玉蟾蜍2[第1頁/共7頁]

姻事雖用苦衷違，新人歡樂舊人啼。

兩個正要籌議晚間再去赴期，不想內裡兄嫂處走出一個丫環來，報導：“馮老孺人來了。”元來素梅有個外婆，嫁在馮家，住在錢塘門裡。雖冇了丈夫，家事頗厚，開個典當鋪在門前。大家曉得他是個富室，那些三姑六婆冇一個不來阿諛他的他隻要一女，嫁與楊家，就是素梅的母親，暮年佳耦雙亡了。孺人想著外甥女兒固然傍著兄嫂居住，未曾許聘人家，一日與媒婆每提及素梅婚事，媒婆每道：“若隻托著楊大官人著名，說把妹子許人，一定人家動火。須得說是老孺人的親外甥，就在孺人家裡接茶出嫁的，方有門當戶對的來。”孺人道是說得有理，亦且外甥女兒年紀長大，也要清算他身畔來，故此本身抬了轎。又叫了一乘空轎，一向到楊家，要接素梅家去。素梅接著外婆，孺人把前意說了一遍。素梅公開吃了一驚。推托道：“既然要去，外婆先請回，等甥女清算兩日就來。”孺人道：“有甚麼清算？我在此等了你去。”龍香便道：“也要揀個日子。”孺人道：“我揀了來的，本日恰是個黃道穀旦，就此去罷。”素梅悄悄地叫苦。私對龍香道：“怎生髮付那人？“龍香道：“老是老孺人守著在此，便再遲兩日去，也會他不得了。不如且依著了，等龍香自去回他動靜，再尋機遇罷。”素梅隻得懷著不快，跟著孺人去了。

卻說龍香吃緊走到家裡，見了素梅，連聲道：“姐姐。恰是他！恰是他！”素梅道：“莫非有這等事？”龍香道：“不信，你看這戒指那邊來的？”就把戒指遞將過來，道：“是他手上親除下來與我，叫我拿與姐姐看，做個根據的。”素梅淺笑道：“這個真也奇特了！你且說他見你說些甚麼？”龍香道：“他說自從那日驚散，冇有一日不想姐姐，現在做了官，正要來圖謀這事，不想孃舅先定下了，他不知是姐姐，非常不甘心的。”素梅道：“他不匡是我，彆娶以後，卻待如何？”龍香道：“他說原要設法與姐姐一麵，說個衷曲，死也瞑目！就眼淚流下來。我見他說得至誠，方與他說明白了這些話，他好不歡樂！”素梅道：“他卻不知我為他如此發憤，隻說我等閒許了人家，道我冇信行的了，如何好？”龍香道：“我把姐姐這些意義，儘數對他說了。原說探聽不是，迎娶之日，尋個他殺的。他也著意，恐怕我來回話，姐姐不信，疑是一時權宜之計哄上轎的說話，故此拿出這戒指來為信。”素梅道：“戒指在那邊拿出來的？”龍香道：“緊緊的勒在指頭上，可見他不忘姐姐的了。”素梅此時才放心得不。

因想世上的事，最是好笑。假定鳳生與素梅乾脆無緣罷了；既然到底是伉儷，那日書房中時節，何不休要生出這番風波來？略遲一會，也到手了。再不然，不要外婆家去，次日也還好再續前約。怎生不先不後，偏要如其間阻？及至厥後兩下多不辦理的了，卻又偶然中聘定成了佳耦。這多是天公巧處，卻象一下子就上了手，反敗興味，用心如此的。卻又有一時不偶便到底不諧的，這又不知如何說。有詩為證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