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朝奉狠心盤貴產 陳秀才巧計賺原房[第3頁/共9頁]
陳秀才返來,對世人道:“莊居一無所增,如何卻要我找銀子?當初我將這莊子抵債,要他找得二百銀子,他乘我手中寬裕,妄圖財產,各式勒掯,上了他手,本日又要反找!將貓兒食拌貓兒飯,天理安在?我陳某當初軟弱。本日不到得與他作弄。世人可將這六百銀子交與他,教他出屋還我。隻這等,他已得了三百兩利錢了。”世人本自不敢去對衛朝奉說,卻見陳秀才搬出好些銀子,已自酥了半邊,把那昔日的阿諛腔子重整起來,都應道:“相公說的是,待小人們去說。”世人將了銀子去交與衛朝奉。衛朝奉隻說少,不肯收;倒是說世人不過,隻得臨時收了。卻隻不說出屋日期。世人道他收了銀子,大頭已定,取了一紙收票來,答覆了陳秀才。俱各散訖。
賈秀才帶了兩個家僮,徑走到昭慶寺左邊來,見慧空家門兒開著,踱將出來。問著個小和尚,說道:“師父陪客吃了幾杯早酒,在摟上打盹。”賈秀才叫兩個家僮住鄙人邊。信步走到胡梯邊,悄悄驀將上去。隻聽得鼾之聲,舉目一看,瞥見慧空脫下衣帽熟睡。樓上四周有窗,多關著。賈秀才走到後窗縫裡一張,見對樓一個幼年婦人坐著做針指,看風景是一個大戶人家。賈秀才低頭一想道:“計在此了。”便走過前麵來,將慧空那僧衣僧帽穿戴了,悄悄地開了後窗,嘻著臉與那對樓的婦人各式調戲,直惹得那婦人焦燥,跑下樓去。賈秀才也仍複脫下衣帽,放在舊處,悄悄下樓,自歸去了。
話說杭州府有一賈秀才,名實,傢俬钜萬,心靈機巧,豪俠好義,專好結識那一班有義氣的朋友。如果朋友中有那未娶妻的,家窘蹙聘,他便捐幫助其完配;有那負債還不起的,他便替人補償。又且路見不平,專要與那瞞心昧已的人作對。假如有人恃強,他便出奇計以勝之。各種快事,未可列舉。現在且說他一節助友贖產的話。
卻說那衛朝奉平素是個極刻剝之人。初到南京時,隻是一個小小解鋪,他卻有各式的昧心取利之法。假定彆人將東西去解時,他卻把那九六七銀子,充作紋銀,又將小小的等子稱出,還要欠幾分兌頭。厥後贖時,卻把大大的天平兌將出來,又要你找足兌頭,又要你補勾成色,少一絲時,他則不發貨。又或有將金銀珠寶金飾來解的,他看得金子有非常成數,便一模二樣,公開裡打造來換了;粗珠換了細珠,好寶換了低石。如此行事,不能細述。那陳秀才這三百兩債務,衛朝奉故意要盤他這所莊房,等閒再不叫人來討。巴巴的盤到了三年,本利卻好一個對合了,衛朝奉便著人到陳家來索債。陳秀才當時已弄得甕儘杯乾,隻得收了心,在家讀書,見說衛家索債。內心冇做理睬處。隻得三回五次回說:“不在家,待歸時來討。”又道是,怕見的是怪,難躲的是債。是這般回了幾次。他家也天然不信了。衛朝奉每日著人來催逼,陳秀纔則不出頭。衛朝奉隻是著人上門坐守,乃至以濁語相加,陳秀才忍氣吞聲。恰是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