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參合陂魏王殺俘 中山城燕主出奔（丙）[第1頁/共4頁]

二

楷弟慕容紹本封滎陽公，後以慕容垂少弟宜都王慕容桓早卒無子，遂以紹過繼為叔父之子，襲封宜都王。慕容垂之弟，於慕容皝諸子中排行第八的範陽王慕容德，甫自宗子逃歸鄴城，便受命垂為大將軍；複以遷都，遂以德為鄴城留守，以紹為其副。至此楷染疫卒，前向曾奉旨入都的慕容紹，亦於中山染疫而不知；歸至鄴城，慕容德設席為紹拂塵，亦是以而染疫病臥。不日楷卒，紹亦遂至不治。

慕容寶察言觀色，囁嚅道：“拓跋觚……唉！亦與阿楷阿兄普通——其居國賓館數日，忽發惡疾，似瘧疾又不似，延醫診治，皆道是都中疾疫風行，其已染疫！老是兒臣照顧不周，請父皇懲罰！”言罷，慕容寶屈身跪下，拱手向父。

慕容寶道：“昔日廢帝，因桓溫北伐至枋頭，遂以中山妹婚配魏王珪祖父什翼犍，父皇痛心疾首！今父皇以兒臣之女，婚配魏王珪草原腥膻虎狼之輩，中國所謂蠻夷非類之倫，陛下卻不吝之，不幸我女！兒臣亦人父，豈不自愛己女？今兒臣鑄成大錯，惟切身以罪虜赴代北，向兒臣半子請罪，以贖罪愆！”

魏王拓跋珪雖大敗柔然，威震漠北，覆滅匈奴鐵弗部，因此為草原諸部畏服，得諸部大人推戴，上其金雕可汗稱呼，然其命為國使之弟拓跋觚，赴燕入中山城後，因與燕太子慕容寶議馬價不諧，竟為燕人所留。

慕容寶見老父動情，乃相陪而哭。慕容垂沉默很久，忽道：“汝所遣入魏之使，倒是攜何任務？”

慕容寶長跪不起，頓首於地，俯伏道：“魏使……魏使……”

慕容垂心中瞭然，卻仍霍然站起，詰問道：“汝道……魏使……亦已……染疫而卒乎？！”

慕容寶頓首於隧道：“兒臣罪該萬死！魏使方不治，兒臣一時惶急，以兒臣宮中為兒臣所親小人言，驚駭失措……竟……竟未經父皇答應，已擅自遣使入魏……”

慕容寶道：“魏王珪既與陛下皇孫女聯婚，其弟觚為謝恩來使，父皇命兒臣與議馬價，不料觚冥頑不靈，竟欲以高價售予我馬！兒臣幾次三番，親與之議價，其一口咬定，道馬價乃其兄，與其國擺佈長史所定，分毫不能讓利於我！是以之故，兒臣便留其於國賓館，命人奉以好酒好飯，隻待其感我之誠，終鬆口讓利於我。不料……”

慕容垂正呆坐，愁悶悵惘，低眉深思之際，太子慕容寶忽親身來見。垂隻道是他出自堂兄弟之親，複同曆艱钜，聞堂兄楷、紹兄弟卒，遂親入宮來安撫老父，不料寶施禮畢，開口便道大事不妙。

慕容垂聞言黯然，乃道：“荒唐！自古豈有丈人自縛，請罪於半子之理？再也休道此荒唐之言！汝之愛女，乃吾長孫女，正猶鶯兒昔日之為廢帝強為和親公主！現在鶯兒母女流落在南，存亡未卜，實足憂心！雖以我為燕帝，正其名號為中猴子主，又複何益？”言罷，慕容垂潸然淚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