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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後重新漱了口，攏了攏披在身上的秋香色竹葉紋長衣，淺笑道：“朱大人剛進宮的時節，很有幾分像貴妃小時的摸樣，現在看來，倒是邢女人更像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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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幾時回到長寧宮，綠萼迎了上來，替我脫去木屐，笑道：“女人快來看看，本年新進的兩個奉侍殿下的小宮女都在後院兒呢，各個都都雅！”

周貴妃忙道：“但憑皇後做主。”

天子道：“母後也說了，那些不過是股肱虎倀，但皇後倒是朝夕相對的親信，是朕最信得過的人。舍親信而用虎倀，未免不智。”

皇後轉頭看我一眼，新簪的胭脂色牡丹蕊吐芳香，色如黃金。“邢女人自幼跟從貴妃，耳濡目染，多少有兩分貴妃的風致。隻是論麵貌，朱大人在四位女官當中也算出挑的了，可貴的是脾氣慎重，堪當大用。兒臣已經將為青陽選女官的差事交與朱大人了。”

皇後悄悄咳了一聲，身後侍立的穆仙趕緊雙手奉上茶來。太後體貼道：“聽聞皇後邇來勞累國事，又要管著內宮，非常辛苦，天子本身卻在一邊偷懶，實在不公。”

我在榻上坐定，看小西帶了宮女出去擺上早膳，沉吟道：“一會兒皇後新賞的錦緞，替我送給慎嬪娘娘裁衣裳吧。”

我扶起芳馨，淺笑道：“她們劍術上的得失，我略知一二。隻是姑姑這番解讀，不但風趣，且頗合我情意。姑姑公然是我的一言之師。”

天子笑道：“疇前兒臣隻說，選幾個女官進宮來，權當伴隨皇子公主們玩耍了，即便無用，也冇甚麼。誰知於女巡和朱女史將兩個皇子教誨得甚是得體，兩位公主也可謂淑女。現在看來，倒是朕小瞧了這些女人們了。公然朕的江山才華不斷，非論男女，俱有分屬。”

皇後又問周貴妃：“那麼貴妃呢？”

太後道：“那些朝之股肱，國之虎倀，都不敷天子用的？皇後身子如許弱，還隻是勒掯她。”

芳馨扶我進了南廂，笑道：“皇上要兵戈，**上至太後下至宮婢，冇有不儉省的。且皇後和貴妃倒比旁人儉免得更多。傳聞皇太子和兩位公主也隻添了兩個丫頭罷了。”

我扶著芳馨的手沿著西二街漸漸走著，一陣風吹來，雨絲涼涼的撲在臉上，獨占一股草木暗香襲來。“這點見地已經賽過**很多人了。實在以姑姑的眼界，做個**總管也是能夠的，現在留在我身邊，卻連白蘋姑姑也及不上，真是委曲姑姑了。”

皇後掩口笑道：“賞功德，懲乂有失，此謂獎懲清楚，治國之首要，治家亦是。本宮便賞四宮女官時新的春錦兩匹，十二花神鏤雕金錁子一套，以作褒賞。”我趕緊跪下謝恩。

隔著綿綿密密的雨絲，劈麵瑞修殿廊下盛開的玫瑰隻剩了嫣紅的幾點，彷彿即將燃儘的燭火。我淡淡道：“舊年說好的，待殿下滿了八歲便新進八個小丫頭來奉侍。這兩年國庫攢下的錢全拿去兵戈了，殿下封了王也不過隻添了兩個丫頭，實在是省儉了。這兩日去守坤宮存候，瞧著周貴妃的衣裳還是三年前我進宮的時候見她穿過的，連衣袖上的絲線不平也冇拿去修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