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啟春將丫頭遠遠遣開,單獨走在梅間,將梅枝自高處悄悄撥下,悄悄一嗅,複又放開,整株梅樹都顫抖起來。她轉頭向我笑道:“我一早便聞得蘇大人夙來貧寒,本日一見,倒也不虛。隻不知這清名究竟有幾分落在實處?”
啟春喝了兩口茶,笑道:“閒坐甚是無聊,我瞧那幾缸梅花開得很好,彆處難見,不若同去看看?”
啟春走上前來,將我上高低下細細打量一遍。我退了一步,奇道:“姐姐這是做甚麼?”
我趕緊站起來行禮:“玉機叨擾大人,深感不安。”
啟春發笑道:“是呢。不過這也罷了,蘇mm畢竟一片至心,不然也不會親身下廚了。”
注:
紅芯翻開轎簾,便見蘇燕燕領著兩個丫頭和一個仆婦在門樓前驅逐。紅芯扶我下轎,蘇燕燕趕快上來施禮。隻見她還是穿戴前次進宮那日的淺玫色暗花錦襖和牙紅色長裙。她親身扶著我,身後的小丫頭忙接過紅芯隨身帶的小承擔,親親熱熱的簇擁著紅芯進了門樓。
1,出自《論語・憲問篇第十四》,原文為:子問公叔文子於公明賈曰:“信乎夫子不言、不笑、不取乎?”公明賈對曰:“以告者過也。夫子時然後言,人不厭其言;樂然後笑,人不厭其笑;義然後取,人不厭其取。”子曰:“其然,豈其然乎?”
蘇燕燕淺笑道:“爹爹放心,都齊備了。”
在堂屋裡坐了一會兒,蘇燕燕便往前麵廚房去了。
都城裡的達官權貴多環城北的皇宮居住。但蘇大夫的府邸卻坐落在城南一條彎曲折曲的冷巷的絕頂,名叫葫蘆蘇巷。冷巷前段狹小曲折,兩旁民居擠擠挨挨。絕頂一座門樓,門樓以後便是一片葫蘆形的空位,內寬外窄。內裡是七八間整齊的配房對列兩旁,葫蘆腰處乃是二門,內裡是一座二層小樓。門樓黑瓦灰磚,題字是“時然後言”(注1)四個大字,明顯是新篆上去的。
啟春笑道:“我是個練武的人,天然比你們強些。”
我淺笑道:“蘇大人愛好天然。隻看這梅花,一點都冇有修過便曉得了。宮中的花房養出來的梅花,常常顛末斧斫刀削,不曉得變何為麼怪模樣,隻可叫做病梅。這裡的梅花才真的叫做梅花呢。且蘇大人也不愛與人交代。非是小妹自矜,隻是為官之人,見了從宮中出來的女官,多少也要扳話兩句。這位蘇大人還冇說甚麼便倉促忙忙的去接夫人了,傳聞整日都不會返來,單留下了蘇女人在此,委實有些不通道理。”
蘇大夫嗬嗬一笑:“一點浮名,不敷掛齒。鄙人無多餘財在都城中另置宅院,隻得蝸居在這祖宅當中。多少有些侷促。”說罷又對蘇燕燕道:“燕兒,午宴都齊備了麼?”
小丫頭奉上茶來,我捧著茶盞笑道:“素聞蘇大人廉潔矜持,玉機敬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