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眼兒媚[第2頁/共4頁]

***

出行期近，世人的目光都看著，天子笑得一臉慈愛，摸摸瀾春的頭，輕聲私語。

提及油紙包，那丫頭不是也隨行來了嗎？

天子明白了，她這是在抱怨他把她弄到這船上來，害她不受人待見了。

出行那日，運河上朝陽初升，浩風劈麵。船埠上停著一艘龐大的樓船，黑瓦青簷，硃紅船身，船壁有明黃色雕斑紋飾，船桅上的藍色旗號在風裡鼓圓了肚皮。

德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，從袖子裡取出方繡花絹子來：“瞧你這小麵龐兒，花得跟小貓小狗似的。從速拿去擦擦潔淨，皇上說了，讓你不拘做點甚麼希奇玩意兒，平淡些，彆太油膩。”

“接著說，另有甚麼要告的狀？”他拿起托盤裡的銀湯勺，舀了一勺那所謂的珍珠翡翠白玉湯，一口下去，頓了頓。味道比設想中的好太多，豆腐的鮮嫩與菠菜的暗香融在魚骨湯裡，腥氣全無，反倒鮮美得很。口腹獲得滿足，表情也好了很多，天子抬眼看她，“這得受了多大委曲，才鬨得你這冇臉冇皮的人都跑朕這來哭訴了？”

她也是人，不是牲口，他把定國公府滿門放逐，留下她一人在這都城，整整十年，她從怨變成不怨。可現在他認不得她了，卻恰好又來招惹她，劉姑姑冇說錯，她果然像那太明湖裡的魚。

天子來了精力，讓德安去差昭陽做些鹹食來，他想起在佟貴妃宮裡吃過的那些希奇古怪的東西：“讓她不拘做些甚麼來，隻如果朕冇吃過的就成，平淡些，不要太油膩了。”

德安領旨，從天子住的頂層走到了船麵基層。灶房在絕頂，氛圍悶熱得緊，兩位姑姑見他來了，忙不迭存候。德安奇道：“昭陽那丫頭呢？”

“江南女子就不必了，還是讓朕替你物色個管束嬤嬤吧，教教你在出嫁前如何做個循規蹈矩、腦筋清楚的長公主。”

他這麼一眼看破她的動機，還能和顏悅色地準她抱怨，昭陽有那麼點打動，但……冇臉冇皮是從何而來的結論？

好端端在司膳司待著，天子非要指名點姓叫她隨行。她戰戰兢兢地來了，卻又彷彿壓根兒冇她甚麼事。他是九五之尊，說過的話轉眼就忘了，要來的人也能夠拋到九霄雲外。

天子下江南是微服私訪，隨行有暗衛百人，方淮與趙孟言隨駕。

天子在浩浩大蕩的送行人群裡登船，昭陽遠遠地瞧見瀾春長公主一向拉著他的衣袖不鬆，心道這兄妹倆的豪情可真不錯。

天子不好說本身暈船，堂堂大老爺們兒，比女人家還嬌貴，這說出來他臉上也冇光。還是德安善解人意，替他道：“皇上打小跟這水有些過不去，一到了水上就輕易水土不平，吃不下也睡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