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2章 城[第3頁/共7頁]

趙李紅讓紅廚子給我舀了一碗肉湯。紅廚子把肉湯放到火爐旁，我伸出舌頭去舔的時候，衝動得真想立起兩條前腿給趙李紅和紅廚子作個揖。是我的第一個仆人教會我作揖的，我曉得那是”感激”的意義。可我現在作個揖實在太吃力了。有爐火的暉映，又有暖和的肉湯，按紅廚子的話來講，一條狗暮年能餬口在酒館裡，就是掉到福堆裡了！我一心一意地舔著湯，那湯實在香極了！我的牙齒鬆動後，已經接受不了堅固的食品了。我現在喜好連湯帶水的食品。我喝湯的時候，趙李紅小聲跟紅廚子說話。趙李噓--”了一聲對紅廚子說：”這兩小我探聽文大夫呢，看來是來做變相術的。你猜他們能是乾甚麼的？”

紅廚子笑了，說：“敢情我這屬猴的也不如狗了？”

陳獸醫被人從青瓦酒館叫走了。走時他聳著肩膀，神情活現的模樣。一有人來找他去給牲口看病，他就趾高氣揚的。這一點他不如文大夫。誰求到文大夫，他都不擺架子。文大夫老是那麼沉寂，他很少笑，也向來不哭。他的額頭有三道深深的印痕，那不是他本身長的皺紋，而是刀痕。梅仆人對我說過，文大夫給本身的臉改換了個模樣。梅仆人很喜好文大夫，可文大夫睡的最多的女人是小唱片。拍電影的人來之前，小唱片病了。我記得那天她被人給扶到汽車上。小唱片衰老了，瘦得像根燒火棍，不住地咳嗽。她咳嗽起來腦袋一頓一頓的，就像雞啄米一樣。她的瘸腿丈夫拄著支拐，也跟著上了汽車。小唱片上車前發明瞭我，還吃力地俯下身撫摩了一下我的耳朵。她必然是想起了我和小啞巴送她去大煙坡的日子。當時的小唱片年青、水靈，活潑得就像水裡的一條魚，老是給人一種點頭擺尾的感受。她撫摩我的時候，眼裡閃著淚花，她的瘸腿丈夫很不歡暢。他趁小唱片摸我的時候，悄悄用柺杖杵了我一下。我想他的腿如果好使的話，他必然會狠狠踢我一腳的。老天真長眼睛，讓他少了一條腿。他隻要一條好腿，就得時候不離地了。他如果用好腿踢我，就得跌倒了。為了小唱片，我冇有經驗這個瘸子，我怕他路上讓小唱片受氣，不然我會用嘴撕爛他的褲腳的。那天他穿的但是過年時才捨得穿的發著亮光而冇有補丁的褲子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