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3章 城[第2頁/共7頁]
白廚子搬著豆腐回灶房了,他把板上的豆腐取下來後,會再把空板還返來。德水他媽擤了把鼻涕,然後俯下身撫摩著我的頭,柔聲地說:“你的毛掉了這麼多,真的是老了,是不是?唉,你如果在梅仆人家裡就不會捱罵了,這酒館裡都是貪財厚利的人,誰會真的對你好呢?”她一提起梅仆人,我就”嗚嗚”叫了幾聲,我很難過。梅仆人活著時愛吃豆腐,德水他媽見著我必然想起了梅仆人。她幫我理了理毛髮,然後拍了我幾下,衝我笑了笑。她的笑很都雅,就像被蒸得開了花的土豆。
紅廚子炒完了菜,呼喊大財把它們端給客人。乾完活的他抽起了煙。我趴在火爐旁打盹。俄然,我感覺前爪被甚麼東西碰了一下,很癢,睜眼一看,竟然是隻老鼠,它大搖大擺地從我身邊跑過。前些天,白廚子就嚷米缸裡發明瞭老鼠屎,紅廚子還笑話他把黑米當作了老鼠屎,說是這灶房每天打掃,不成能有老鼠的。現在老鼠真的呈現了,它朝西麵的牆角跑去,那邊擺著幾口大大小小的缸,有酸菜缸另有鹹菜缸。阿誰處所地形龐大,我尋它將非常吃力。很快,我聞聲缸的前麵傳來老鼠咬齧東西的聲音,很清脆,像是在吃蘿蔔或者白菜。紅廚子明顯也聽到了那聲音,他把菸頭扔進爐火裡,說:“咦,真的鬨耗子了?”我曉得,”耗子”指的就是老鼠。他說這話的時候看著我,約莫是想讓我管管老鼠。我內心確切想抓住老鼠讓青瓦酒館的人瞧一瞧,可我現在行動遲緩,笨手笨腳的,隻怕捉不住老鼠,還會一不留意打翻了油罈子。
趙李紅笑了,說:“我寧肯給本身當女皇,也不給彆人當丫環!”
德水他媽站起家,她笑著說:“那你就炒著吃吧,做雞刨豆腐!”
趙李紅小聲說我可不想找個男人管我。”
“走到頭”的意義我明白,就是”死”。我不怕死,我見過的死太多了。有人的死,豬的死,狗的死,雞的死,另有花和草的死。死算甚麼!最平常的是蚊子和螞蟻的死。人走著走著路,就會把那些在路上爬著的螞蟻給踩死。螞蟻死得慢,它被踩扁了還抽解纜子,看了很不幸。蚊子呢,彆說是人愛拍死它們,就是牛馬也喜好吃掉它們。也難怪要把它們弄死,它們叮住人就不放,並且專愛往人的臉上叮,不整死它們行麼?我咬死過老鼠,也踩死過蟲子。有一回我和小啞巴送小唱片去大煙坡,遇見一隻兔子,我捕住它,真想把它咬死帶給文大夫。可那兔子在我身下顫抖個不斷,還哀叫著,我不忍心了,就把它放了。它跑了幾步還轉頭望我,它的眼睛像是含著淚,濕漉漉的。這以後,我有兩次在夢中見過這隻兔子,有一迴夢見它給我作揖,另有一迴夢見它采了幾隻野果放到我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