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三章 夜奔(丙)[第1頁/共4頁]
那是清康熙年間,兩江總督衙門接到驛站的上報,說是抓了一個冒充信使,他捏造公文印信,在兩江地界的各個驛站白吃白住了三個月之久。按說這算不得甚麼大案,隻是此人從四川一起東行,跨六府八省,走了一年時候,都用的這個假身份,算起來這便宜賺的有點嚇人了。
無法之下,長鼐隻好把黃舉人弄出來,親身審了一下,這一審卻讓長鼐感覺撿了個寶。黃舉人精通律政,見地高深,很快兩人再不是審與被審的乾係,而變成了談天話舊。黃舉人對張應詔的案子也給長鼐出了個令人拍案叫絕的主張,就是讓長鼐頓時再奏個摺子,不再環繞張應詔是否貪冇,而是爆出兩淮鹽政例年的虧空。
黃舉人這一番話,隻說得長鼐茅塞頓開,如夢方醒,看黃舉人也不是故舊了,而是百年一遇的謀臣。
元末明初時,百貫道呈現了一南一北兩大分支,南麵是以劉伯溫為代表的“江相派”,他們以義盜、俠盜、國盜為標榜,主動出世,支撐朱門,追求政治本錢,終究也出了一批在宦海呼風喚雨的人物。北麵則改名為一貫門,與傳統巫文明相連絡,滲入村落,生長基層,耐久使北部邊疆墮入無當局狀況。但還是有一批秉承百貫道初誌的教徒,他們的存在反而變得更加的地下而奧秘,但他們的力量並不比江相派和一貫門強大,隻是更不為人知罷了。
這麼做的深意有兩個,第一,鹽政虧空的題目天下皆如此,而連累的前任官員無數,張應詔不是貪冇,而是補前任的虧空,雖情有可原,但還是是有任務,但長鼐就決不是公報私仇,讒諂忠良,反而是為國策劃,一心為公了。有這一層意義,張應詔也冇需求再對峙和長鼐的對抗,兩邊各留餘地。
玄月末的一個夜裡,曹隊開車從家裡把我接上,一起奔了香山。到了香山三六零路總站,末班車還冇有發車,我們就在車裡等著。
長鼐一怒之下找了個鹽商,誣告張應詔納賄白銀三十二萬兩,把他關進了大牢。可不想康熙看到奏摺大怒,派了入值南書房的近臣魏廷珍做兩淮鹽政,來查這案子,魏廷珍同張應詔一樣,廉潔公道,並且一副一查到底的架式,正弄的長鼐頭痛不已,再出了這囚禁漢人舉子的事兒,那他這官帽可就玄了。
主審官聽完深覺得是,但又不能把黃舉人放了,墮入了兩難,乾脆關進牢裡,給個好吃好喝的報酬,漸漸再想體例。
氣候轉涼時,我接到了曹隊的電話,他奉告我,鐘大姐又找了他,末班車晚點的事又開端了,弄得現在車隊司機不敢上夜班,雖說前次冇出性命,但畢竟幾小我都嚇得夠嗆,誰曉得今後會如何樣呢?
第二,查前任的虧空,張文詔之前的兩淮鹽政是曹寅和李熙,曹氏一族和康熙私交甚密,一向在康熙庇護下,掌兩淮鹽政和江南織造局數十年不倒,那李熙也是康熙內府舊臣。這即是將皮球以大義之名,踢給康熙,如網開一麵,張文詔自是小罪,但還是要分開兩淮鹽政,接任的自知短長,那裡敢和長鼐做對,長鼐即是直接節製了兩淮鹽政這個油水最大的肥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