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雪沉[第1頁/共4頁]

皇後淳於氏柔聲道：“兒臣自當經心極力為皇上和母後分憂。隻是兒臣蠢鈍，恐怕一時擔不起如許的重擔，還要請母後多照看著些。”

彼時楊慕芝坐在榮嬪身側，靖禎的目光劃過一眾妃嬪，落在她淡然低垂的視線上。他麵色微沉，凝神了半晌，淡然笑道：“兒子感覺，梅氏就很好。”

綺玥一哼：“這類寡淡的桂花甜釀，我怎會喝醉？母妃你彆擔憂，我定要讓四哥輸一次才甘心！”

說不介懷那是願意的話，人在厄境時，最盼望不過是靠近之人的安撫與伴隨。便如那日她母親白氏進宮，才讓久病的楊慕芝重新抖擻了起來。她微微沉吟，遂柔聲道：“太後當日留你在長寧宮，就是擔憂我們姐妹同氣連枝，現在我風景不再，她天然也不會許你來見我。非人力之所能及的事，姐姐又怎會怪你？”

梅雪沉立在太後身邊，一時也不敢坐下，欠了欠身，道：“有勞太後顧慮，祖父身子安康，還叫臣女替他向太後問安。”

楊慕芝道：“你能跟在他身邊，我也放心了，也免得太後要不時候刻忌諱著你。都是姐姐不好，冇能讓你跟著母親出宮……”

“如霜！”楊慕芝輕聲喝住她，又對阿沅道，“你也不必聽她這些諢話，擺佈都不過是麵子上的事情，看淡些也就好了。”

八月節的早晨按例是宮廷家宴，此次的家宴設在了皇家北苑的千佛山下、太液池邊的月台之上。世人臨湖望月，又有美酒好菜觥籌交叉，絲竹雅韻聲聲在耳。清風徐來，無不漸欲沉浸。

淳於樂儀一貫是個脆弱的性子，又拿不定主張，隻好望瞭望梅雪沉，又偷偷覷了靖禎的神采，低聲道：“但憑母後叮嚀。”

天子一聽，忙道：“兒子不孝，讓母後勞累了。”

月出照兮，佼人燎兮，舒夭紹兮。勞心慘兮。”

梅雪沉稍稍一怔，潔白的麵龐略帶嬌羞，旋即埋了下去。

阿沅陪著靖嶼坐在離後妃席座稍遠的一桌，同席的另有毓貴太妃和幾位老太妃，珣郡王靖鄴，以及未出閣的五長公主綺玥。相較於帝後那主桌上講究尊卑有序，大家正襟端坐，這側桌上的幾人可謂是談笑風生，不時便傳出一陣開朗的大笑。

月明風靜，跟著一縷哭泣婉轉的笛聲，女子啟聲清唱：

眼看四皇爺來了，如霜也不好再膠葛下去，隻得含怒作罷。阿沅道：“你也不消這般狐疑於我，有甚麼話，我本身去找姐姐說清楚。”

世人被這鈴聲吸引，一時忘了說話，席間俱靜。隻見那小舟漸漸駛近了些，行至湖心月影之下，鈴聲戛但是止。月華如流水，在安靜的湖麵上灑落一片銀輝，而那小舟出現的波紋則將這銀波一圈一圈泛動開去。襯著銀月之光，世人這纔看清，本來舟上竟然站著一個女子。那女子在月下煢煢而立，好像蟾宮仙子，令民氣神神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