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 雲台[第1頁/共4頁]

蘭妃瞥了她一眼道：“你這丫頭，也就仗著阿阮還病著，不能和你辯論。若等阿阮身子好了，十個你也鬥不過她去。”

蘭妃微微紅了臉，道：“你彆聽如霜胡說！皇上隻是念在父親多年忠心耿耿，才稍稍多照拂我一些，並無偏疼之心。再說先帝殯天不久，邇來為了先帝的喪儀，宮中禁衛森嚴，皇上亦為父喪哀慟不已。這一時半刻，我也不便向他提起讓母親進宮的事件，你恐怕還很多待些光陰。此後你有甚麼籌算嗎？”

蘭妃歎道：“時移世易，身在宮中到處仰人鼻息，天然不與閨中時候比擬。”

落日透過鬆綠色的窗紗灑進了幾縷斜暉，她懶怠地展開眼，周遭的統統都在昏黃色的餘暉中帶著淡金色的重影。四下沉寂無人，初醒雙眼迷濛，原覺得這便是人身後地點的極樂淨土。稍時看得清了，一桌一凳，一窗一紗，方纔認出此地還是她並不陌生的皇宮。

內裡噠噠地響起腳步聲，冇過量久，門簾再次翻開，蘭妃隻穿了一件雪青色的素淨袍裙倉促步入，不施粉黛，不戴釵環，愈發顯得纖細肥胖。

正在此時，暖閣的玉簾被挑起了一條縫，如霜小聲點頭迴應，掀了簾子出去。稍時又出去回話道：“蜜斯，前頭傳旨，皇上徹夜要來我們這兒用膳。”

阮嘉將先前如何展轉做了宮婢，又幾乎因一隻胡蝶被先帝臨幸的事一一道出。兩人聽了均是駭怪不已，又為阮嘉的遭受捏了一把汗。

不過稍縱即逝的一瞬，阮嘉彷彿看到了蘭妃眼中流過一絲非常的情感，眼角的笑意也悄悄淡了下來。蘭妃又執了她的手，展顏笑道：“姐姐早晨不能陪你了，你在這裡養病也不能大張旗鼓，一會兒讓人端了晚膳來。吃完記得服藥，再讓采薇、采芙服侍你沐浴換衣……”

小得子喘著粗氣道：“女人也彆清算了，交給主子們來就好。皇上用完膳就要來了，女人還是先跟主子走罷。”

阮嘉忙披了件氅衣，馬上出門去了。

阮嘉又道：“即便阿阮癡頑，漸漸也明白了‘人在屋簷下焉能不低頭’的事理。世上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，倘若一味隻知爭論，不肯低頭，隻會害人害己。”

如霜笑道：“蜜斯還擔憂救不活您，這不，可大好了。”

如霜見笑道：“這個表蜜斯，之前也慣會談笑的，這會兒如何倒成了個冇嘴的葫蘆了，不曉得的還覺得蜜斯喂她吃了啞藥呢。”

蘭妃道：“如何不記得，跪了三天三夜，你還差點被趕出楊府。”

“蜜斯您慢點兒。”如霜打了簾子，往外瞅了幾眼，確認暖閣外冇有旁人時，才垂下玉簾，反手將門關上，正都雅見蘭妃臉上的淚痕，“幾年冇見表蜜斯了，現在得見了，是件歡暢事兒，蜜斯如何反倒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