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走水[第2頁/共4頁]
蘭妃帶著很快便如霜倉促趕來,她一個眼色,如霜當即會心,快步走向蹲靠在銅缸邊的阮嘉。現在那條被褥已經被丟在一旁,燒成了一團灰燼,阮嘉隻穿戴寢衣,身上都浸了水,伸直在那邊瑟瑟顫栗。如霜用一件月白鑲邊緞麵大氅罩住阮嘉,一言不發地將她扶起,然後掩著她步入後苑竹林間烏黑的甬路。
到了第八日,恰是蒲月月朔,天子循例須與皇後同食同寢。蘭妃可貴安逸,依常例去處中宮問安以後,早早返來西側殿看望阮嘉。
靖禎雙手將她扶起,斂容歎道:“你實在無需如許與朕說話。”
兩人冷靜無言地走回寢殿,靖禎好似俄然想起甚麼,又問:“傳聞西側殿著火的時候,內裡另有人在?朕記得,你這雲台宮的側殿未曾住人啊。”
“你……”天子脈脈含情地望著她,長歎一聲,“轉頭讓太醫來瞧瞧,若無大礙也就罷了。如若太醫也說不當,那此人是斷斷留不得了。”
阮嘉放下書,起家道:“讓姐姐見笑了,不過是如霜怕我悶,拿了些閒書來,我也讀不太懂的。”
雲台宮的後苑處所不大,倒是彆有一番洞天。行走在鵝卵石鋪就的甬路上,石徑兩側是成片的鳳尾竹遮映。穿過叢叢竹林,有一汪兩三畝見方的小水池。沿著水池邊走,可見一竹橋架於塘上,橋中心建有一方小小的竹亭。夜色深重,阮嘉看不清那亭上匾額的題字,隻覺冷月新竹,娓娓倒映於清潭當中,彷彿一派江南美景——比擬於遠處疊如山巒的碧瓦朱甍,竟彷彿隔世普通。
但她瞧著蘭妃,卻並不是以而感到愉悅。偶然即便笑著,那眼底也是籠著澹澹愁翳。
“你冇事就好。”
靖禎到來時,看到蘭妃正安靜無瀾地置於火海麵前,她柔白的肌膚被濃煙燻得有些發黑。見他來了,隻是屈膝施禮,臉上帶著疏離的敬意。
蘭妃接過絲線道:“阿阮如果不嫌累的話,就和我們一起結粽子如何?”
小得子在火線小步快行,阮嘉緊隨厥後。
夜風微涼,吹得竹葉沙沙作響,她裹了裹氅衣。許是大病未愈,石徑上搖擺的枝影,看得她稍稍有些目炫。鵝卵石又生了青苔,略有濕滑,阮嘉一個不留意,便幾乎跌倒。
蘭妃笑道:“阿阮感覺好,吃幾個也是無妨的。”
蘭妃微微一凝,隻得道:“是臣妾宮中的一個宮女,前些日子得了痘疹,不能與彆人同居,纔將她臨時安設在西側殿。”
如霜恰好也提了個包裹出去,見她一臉迷惑之色,笑道:“這又不是給你吃的,彆歡暢地嘴都合不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