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 乍沉乍酣的夢 （十七）[第1頁/共4頁]

靜漪的手指輕揉著望遠鏡上小小的鈕子，陶驤的側臉便漸漸地移到她眼中來……他的臉越來越清楚、越來越近。她乃至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烏黑的鬢角中幾線銀亮。那是銀髮……她新近發明他剃的溜短的鬢角有銀髮的。

“陶家另有誰呢？看七少爺如許兒，定了的。”水家二少奶奶撚了南瓜子，笑微微的，“要說七少奶奶也不易。等閒的女人，供不來七少這尊菩薩。若我們二爺有他十停裡那一停的脾氣，我得見天兒地回孃家抱怨去。旁的就更不消說了，家裡人丁這麼多，哪一個又是費事的。幾十進的院子，哪一進冇有點兒雞毛蒜皮？有點兒風就群魔亂舞，嚇死人呢。”

“蜜斯，姑太太讓你疇昔一下。”秋薇低聲道。

靜漪被三姑奶奶揉的臉疼，待她罷休，隻好笑道：“我不是眼神兒不好麼……姑奶奶您就饒我一回吧。”

陶因潤最早看到她，招手讓她坐在了本身身邊。靜漪看她們津津有味地瞧著戲，底子得空顧及其他，不覺就想笑。她坐在這兒反而更清淨，冷靜地搖著紈扇……實在這戲樓通透，夜晚冷風習習，倒真不感覺熱。

範太太低聲笑道：“哪兒學的來。模樣幸虧其次，先得有顆七巧小巧心。再要緊的，孃家還得夠數兒……我瞅著弄不好今後陶家是她要當家的。”

陶因澤臉都冇轉，拿著水菸袋的手對著靜漪的方向就點了點，說：“小猴兒崽子，你再和這兩個一同聒噪，遲誤姑奶奶我聽程老闆的戲，轉頭我就把你帶蘿蕤堂陪我睡一個月，讓你見不著驤哥兒。”

靜漪看著她們天真爛漫的模樣，不由得淺笑。她此時站的遠些，一席一席的女客們聽著戲、說著話，花團錦簇似的……她笑笑。

水家二少奶奶聽到這兒，臉便沉了下來，清了清喉嚨，正要出聲，就看駱家席上駱夫人陶盛春起了身，她看了範太太一眼。兩人扳談聲音低的很，戲樓裡喧鬨，當然旁人是聽不清的，可這會兒俄然發覺這是在哪兒，頓時感覺這闊大恢弘的戲樓讓人生出些驚駭來，因而不約而同地沉默。

她略一站，也就真往陶因澤她們這一席來了。

陶因清又捏了捏靜漪的腮。

陶驤早已安坐在他的位子上，此時正與身邊的蒲老宗子蒲和田低聲扳談。蒲老則由陶盛川伴隨，與費玉明一行坐在一處。隔了兩個位子，是陶駿。他身邊是本地幾位政要。許是戲正至高?潮，他們相互倒冇有扳談。

陶因清又掃了樓下一眼，指著三姐說：“三姑奶奶喊你半天了，你隻是不該聲。”

靜漪冇有迴應。

“靜漪？”陶因潤轉過臉來叫了靜漪一聲。

她這一句問的水家二少奶奶更要笑起來，倒要再細心打量她一番，說：“看倒是還看不出來。七少奶奶也嫁來這邊好幾年，老是女人的模樣。現在剪了短髮、燙了頭，更是調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