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陋室豈減書劍意（下）[第1頁/共4頁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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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下書後，賀方經常在想，若他能帶著韓岡的影象回到千年以後，憑著本身人話大話說得都順溜的辯才，在百家講壇混個露臉應當不成題目。

桌上的文房四寶也是透著貧寒。兩條都磨得隻剩半截的殘墨，一塊冇有顛末細心打磨的石硯台，半疊略顯粗糙的黃紙，一具掛了四五隻羊毫的筆架中間又放著一個半尺高的竹節筆筒，內裡裝了七八支半新不舊的羊毫。這便是韓岡所具有的統統的文具。

‘這叫甚麼詩？！難怪關西出不了進士！’

賀方將竹節筆筒拿在手中，悄悄的讀出聲來。很標緻的書法，字如行雲流水，又有一分端莊大氣，不是俗手可比。就在筆筒上的銘字左下方，還用更小一號的字體寫上了――‘大梁張載’――四個字。這是贈送者的名號，也是這具身材原仆人的教員。

為往聖繼絕學！

ps：張載的名字曉得的人或許未幾。但‘為六合立心’這四句，恐怕不曉得的人就很少了。比起二程、周敦頤、朱熹等宋朝其他儒學宗師來，張載的派頭氣度遠遠超越他們，文武兼才，是貫穿六藝，心胸天下的真儒。隻是冇有收到一個好弟子，讓他的學問化為流水，隻要橫渠四句千古傳播。

“青玉半枝，其理勁直。宜記其心，宜體其節。以贈玉昆。”

為萬世開承平！”

固然在韓岡的影象裡，此時橫渠書院尚未建立，四句銘傳千古的豪言也未呈現，但回想起留在韓岡的影象中那一段深切印記，也隻要學兼文武、目縱古今、心繫天下的張載纔有如此派頭！

“難度太高了！”賀方搖著頭，幸虧仕進發財的路子不止這一條。比如考明經――這是比進士科難度稍低的一門科舉測驗；比如投到一些高官門下，立些功績等候保舉；又或是直接費錢*――此時稱為‘進納’。

教員在上麵解釋儒家典範，一群書呆鄙人麵奮筆疾書。如果非論課堂的佈局，和師生的裝束，如許的場景賀方實在很熟諳。

‘隻可惜啊……’賀方悄悄歎著，韓岡的才學如果留在此時卻也不過是平常。韓岡留下來的不但僅是影象和書卷，另有他疇昔做過的文章和寫過的詩詞。文章倒也罷了，以賀方的程度無從評判，最多感覺有些處所貧乏邏輯，結論和論據對不上號。但做得詩詞，賀方順手翻了翻，都感覺看不下去。

――為六合立心！為生民立命！為往聖繼絕學！為萬世開承平！

張載這個名字賀方模糊耳熟，彷彿在那邊傳聞過，卻又記不起來。他對宋朝汗青體味得很少，黌舍的汗青課睡覺的時候居多，能讓他模糊耳熟的宋人名號，在這個期間多少也應當是個名流。而在身材原仆人的影象中，他的這位教員也是被世人恭稱為橫渠先生而不名，在關中士林名譽甚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