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大河雪色渺（上）[第1頁/共4頁]

韓岡頤氣使指，訓了兩句，就訓起了程昉。

並且更加讓人頭疼的，來歲的虧空仍然冇法竄改。以郭逵為首的關中親民官們的考成，那是一個比一個慘痛。郭逵倒也罷了，劣等的考成，對他來講無傷風雅，不會傷筋動骨。

韓岡也不坦白，隨即報上名諱：“韓岡。”

種建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，自報家門：“本官種建中，家叔現在京中任龍神衛四廂都批示使。”

種建中被當頭堵了一下，脾氣便要湧上來了。

程昉心中大急，下雪天將人——看模樣還是離鄉的流民——趕出驛館，這事鼓吹出去，必定冇他的好果子吃，四周文官們的彈章都能把他被淹冇。他趕緊叫道，“你們還不停止，不要驚擾百姓！”

而此時的程昉，卻在看著種建中前麵的火伴。與種建中一樣高大魁偉的年青人，並冇有出來怒斥。程昉曉得，並不是他不敷資格經驗人，而是因為他身份更高。不過班直保護已經勝利的將種建中堵上了嘴，正對勁的笑著。

“不敢當，為國效力，為天子分憂罷了。”韓岡拱了拱手，“都水丞的姓名，纔是如雷貫耳。”

隻要不是聚眾肇事，違逆軍令，做的看起來僅僅是仗勢欺人的活計，風風雨雨都有程昉如許的大樹給擋著。他們這些兵士就最多挨點怒斥、罰點俸祿罷了。

在風雪天中，走了一個多時候，跟著程昉出來的一隊神衛軍士卒滿腹牢騷，連兩個依例被派來庇護程昉的班直保護，也是一肚子的抱怨。

程昉的名字，韓岡傳聞過。雖是寺人，倒是王安石重用的人物，在治水淤田上有著很超卓的才氣。農田水利法固然在新法中並不起眼，但服從卻一點不弱於青苗、免役諸法。

程昉上前與韓岡、種建中見禮：“程昉見過種衙內。程昉見過……”他拖長了聲音，等著韓岡報出姓名。

幾個兵士方纔把占著一張桌子的行商踹走，正轉頭一起對程昉說著，本身這是在想都丞儘孝心。就見著有人站了出來：“孝心？！……這是甚麼話，誰教你說的？”

除了兩個班直外，其他幾人的神采都白了。是種太尉的親侄兒，響鐺鐺的衙內。如果觸怒了他，隨便找個藉口，就能把他們從禁軍發遣到廂軍去。將不適任的士卒降入下位軍額，這是有先例的，種諤也有這個權力，找幾個不長眼的蠢貨作伐，真還是輕而易舉的事。

不似在橫山和‘屢立殊勳’的王中正這般惹人重視，但程昉在河北的功勞，也讓他成為趙頊心中能夠重用的人選。今次他上京回稟漳河淤田之事，便被加了個查訪華州災傷的臨時調派，派到了關中來。

縣官不如現管，在程昉麵前能夠滑不留手的軟頂著，可他們頂頭下屬的侄兒種建中倒是讓他們不敢招惹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