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一年窮處已殘冬（中）[第1頁/共4頁]

他隨之又嘲笑起來：“這兩位是想做邢中和吧？”

帝位更替，普通都要公佈赦詔。當天子或是太後、太皇太後沉痾——有事也會為了抱病的皇子——為了祈福，也一樣會公佈赦詔。不過赦詔也分品級，有的赦流刑以下罪，有的則是將十惡以外的極刑全都給赦免了。前一次大赦才疇昔幾個月，這一回又是個大赦詔。三番兩次的折騰，監獄內裡還不知有冇有人了。

“流配者還是當場安設。”

兩邊相持不下，影響到了趙頊的身後事，故而來向王安石通報。即使他引罪去官，但職位還擺在那邊，切實在實的國之元老，鼎鼐重臣。

韓岡還冇有看到赦詔，不過聖旨的內容根基上都是大同小異，但有件事是他要體貼的：“赦詔上如何說？‘常赦所不原者，一併放罪赦免’？那流配者如何措置？”

“不過期候劃在臘月月朔之前。想必玉昆你是明白的。”

王安石點頭歎了口氣，“玉昆你啊，還真是……”不過說了半句，卻又莫名的跳開了話題，轉問道：“內裡的雪停了冇有？”

王安石實在也冇甚麼興趣，要不是事關趙頊身後事，他底子都不會在乎，丟掉了阿誰無趣的話題，他問韓岡：“已經好幾天了，內裡是如何說的？”

真要論年紀，才六十出頭的王安石，遠比不上韓岡當初出任京西時在洛陽見過的幾位元老。富弼、文彥博都是年逾古稀而精力不衰，王安石但是差得遠了。

“是嶽父為了國事思慮太多了，內心放不下。”

有關天文、曆法，以及卜問休咎，都是司天監的事情範圍，挑選墓穴也一樣如此。

“之前的墓穴是判監事的丁洵選定的吧？”韓岡問。

“熙宗天子……”這個詞念起來，就是韓岡本身也感覺彆扭，“的山陵，這是子華相公該去艸心的事，墓址之前也已經定下來了，質料也都備好了。不要艸心甚麼事情了吧？”

“那就好。”韓岡放心下來。

司天監中的天文官，屬於伎術官範圍，不入文武兩班序列，很多職位都是父子相承，而一個官員能在同一個位置上坐上幾十年。權判監事的丁洵統管司天監三十一年，周琮做權同管勾也快三十年了，兩人一主一副是從仁宗天子的時候一向在司天監做到了現在。韓岡記得前兩年，兩人因為近三十年不領磨勘，不得晉升，故而特賜恩其子孫，答應兩人各蔭補一子孫退學。隻是兩位老同事的乾係傳聞是卑劣得很。從這兩人火伴的時候上來看，倒也不難瞭解。

邢中和是真宗時候的判司天監，當年真宗駕崩，他跑去對修治山陵的雷允恭說之前選定的墓穴差了一點，要挪動百步纔是最好的吉穴。雷允恭信了他，征得了劉太後的同意。可邢中和指導的新位置開挖時卻冒出了泉眼，噴水不止，他最後是用腦袋抵了罪惡。雷允恭這位有擁立之功的大貂璫，也同時丟了姓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