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縱談猶說舊昇平(一)[第1頁/共4頁]
三月的汴水,草長鶯飛,岸邊楊柳依依,河上船行如梭。
“嗯,都是大哥的。”老頭兒點點頭,“二哥家的兩個還小。此次上京,順道讓他們見見世麵,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待在廣南。”
“仲春中是第一次。這一個月來,金明池每天都能瞥見飛船上天,已經有幾十個膽量大的坐上去過了。”
“傳聞是在仲春中旬,金明池內裡上天的?”
待兒子與遠房的族兄弟見過禮,蘇頌便與蘇緘同上了一輛車,其他人騎上馬,一起返身回城。
蘇緘跟著孫女兒手指的方向望了疇昔,隻見幾個或大或小的斑點,遠遠近近的浮在空中。不過他已經老了,眼力不濟,眯起眼看了兩眼,冇看清天上飛的到底是甚麼。不過身邊的蘇頌,固然也是年紀一把,也老花了,但他曉得天上飛的究竟是何物。
蘇頌安然受了他們一禮,問著老頭兒:“都是元哥兒的?”
蘇緘點了點頭,又將眼晴眯成了一條縫,盯著天上的一個個斑點:“傳聞了,在泗州換船時就傳聞了。是王介甫的半子做的吧?隻是冇想到當真能飛天。”
成都府路、潼川府路、利州路、夔州路與廣南東路、廣南西路、福建路、荊湖南路,這南邊八路,因為地理偏僻,中原之人多不肯去其地任職,長年是官等人,而不是普通的人等官。很多職位都是空缺的,隻要有人肯做,這些職位任其點選,點到哪個就能做上哪個――這就是指射。
“那些都是帶著人的?”蘇緘抬手指著天上一個個圓球狀的物體,跟著馬車前行,離得比來的飛船已經看得很清楚了。
蘇頌上前一步:“蘇頌在此!”
“不敢……對了”蘇頌謙讓了一句又道,“二十六叔奉旨詣闕,得先去城南驛留個名,不過行李可先送去侄兒家裡,免得來回搬了。”
蘇頌說著。蘇緘也隻比他長了四歲,但輩分就是輩分。見了族中排行二十六的蘇緘,蘇頌也必須恭恭敬敬的道一聲二十六叔,自稱也隻能是小侄、侄兒。
流內銓外的闕亭中,每天都守著幾百位官兒,就是不見人去成潼利夔、福荊廣南這八路去。平常官員去了這八路,升官倒輕易――彆說選人做知州,如瓊崖島上的那幾個軍州,乃至都有吏員權掌州職――就是很難再返來了。特彆是去嶺南任官,一旦在那邊待得久了,再想回北邊來,幾近就不成能了。
蘇頌看著蘇緘神采鬱鬱,心中也暗歎一口氣。他的這位二十六叔運氣不好,一考中進士,就被髮派到廣州任職。恰好蘇緘冇有回絕,而是接下了這個職位。自此以後,宦海生涯就再也離不開南邊了。
“能載人的叫飛船,不能載人的,現在的諢名是熱氣球。現在城中天上的這些,實在都是熱氣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