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坐忘渭水岸(上)[第1頁/共4頁]
君臣二人持續在荷塘邊安步。趙頊居前,聽著王韶說著些河湟的奇聞異事,不時還詰問著兩句。
江南可采蓮,蓮葉何田田。
禦苑當中草木森森,冠蓋如傘,遮擋了午後的豔陽。
當教坊司的花魁們,開端唱起‘淩晨簾幕卷輕霜。嗬手試梅妝。都緣自有離恨,故畫作遠山長’的時候,王安石也聽到太常禮院給歐陽修定下的諡號,為故交長歎以後,也不免黯然,“今曰永叔得諡文忠,不知先人如何諡我……”
李舜舉這時倉促而來,神采凝重的向趙頊遞上了一份奏報。
雖非江南,但一道白玉雕欄圍起了數畝的小湖,蓮葉覆蓋了半個湖麵,清風緩緩,碧綠的荷葉竟也波浪起伏起來。
‘但以韓玉昆的年紀和官品,他如何能夠隻想著一起之地,三司之職,而不想著身列宰執班中?’王韶暗自想著,卻冇有說出來。
“也有小人說韓岡如此是沽名釣譽。”
王韶在前麵看不到這份奏報上說的到底是甚麼,但從趙頊自言自語中,也能猜出個大抵。天下文才十鬥,能獨占八鬥的是三國時的曹子建【曹植】。而大宋國運昌隆,文運大興,才子大師,車載鬥量,再無人能獨占天下文采大半。而能當得起十一之數的,也就寥寥數人。稍作考慮,其人身份便是呼之慾出。
君臣二人行走在清風當中,趙頊持續說著:“提及朕自即位以來,自問可算是勤政。冇有見過一麵的朝官,除了廣南兩路的幾個知州以外,也就韓岡一人了。”
“還記得王卿五年前獻上的平戎策。”趙頊回回身,同時也轉過了話題,“‘夏人近年攻青唐,不能克,萬一克之,必並兵南向,大掠秦、渭之間,牧馬於蘭、會,斷古渭境,儘服南山生羌,西築武勝,遣兵時掠洮、河,則隴、蜀諸郡當儘驚擾’。”
常秩坐在公廳當中,太常禮院中的眾官坐鄙人首,聽著草擬諡號的太常博士李清臣道:“太師平生,於教養治道為最多。下官按諡法,品德博聞曰文,當諡之以‘文’。”
“已是百軍功成,想不到還是緣慳一麵。”趙頊抬手推開劈麵的數支柳條,“朕是天子,可想見一次臣子倒是這麼難。好個韓岡,為個解試,竟然連上京詣闕的機遇都推了。麵承清光莫非還比不過一個貢生資格?”
“且永叔天姓樸重,心誠洞達。為人明白無所欺隱,不肯曲意順俗,以自求穩便安好。論列是非曲直,彆離賢愚不肖,從不避人之怨誹詛疾。忘身履危,覺得朝廷立事。‘廉方公道’為忠,這四個字,永叔也是當得起的。”
“文獻迭犯廟諡,不成用!”李清臣立即否定道。
戰國時西秦滅楚之戰。始皇谘詢老將王翦,若以他為將,滅楚須兵多少。王翦的答覆是六十萬。這個數字,幾近是秦國的舉國之兵。以是始皇,用了另一個隻要二十萬兵的將領。但用兵不是購物,價廉者當選。楚國事百足之蟲死而不僵,二十萬秦軍伐楚,便是大敗而歸。最後還是遵循了王翦的要求,動員了整整六十萬,方纔滅亡了楚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