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３０章 眾論何曾一（四）[第1頁/共4頁]

韓岡搖點頭：“隻是小弟不過是安排著一千多流民就已經繁忙如此。比及開春後，河冰化儘，成千上萬的流民渡河南來。到時候，光靠一縣之力如何也忙不過來了。”

一向到文彥博的奏章送到麵前，趙頊才驚醒過來，比起已經抄家下獄的糧商一案，現在的災情，才更要他加以存眷。

視野從膜拜下來的流民們身上掃過，王旁扭頭對韓岡笑道：“玉昆你的功績不小啊！”

三十七名深陷詔獄的殲商，個個罪無可恕。視現在的災情為贏利的機會，擺盪國本以逞私慾。大宋是他趙頊的，趙頊當然不成能坐視這等。王安石的轟隆手腕，趙頊心中也是感覺痛快不已。

他點著頭道：“不料玉昆你對先賢之言，已是在身材力行了。”

歉收之年，華侈口糧圈養牲口而不知囤積，大災之時，路有餓殍而不去發倉救治。等人身後，卻說：“不是我的任務，是年景不好。”這何異於以刀劍殺人後，推辭任務道：“人不是我殺的，是刀劍殺的。”

前任宰相和樞密使的奏章，直接就能呈到趙頊的案頭上。而趙頊也說過，如果有關河北災情的奏章，不得擔擱，要直接呈遞給他。當這份奏章送來的時候，趙頊正在經筵上。王雱和呂惠卿兩位侍講正為天子說著‘官不私親，法不遺愛’的事理。

“拯危濟困，義之地點，也是小弟的分內之事。”韓岡正色道：“如果救治不當，可都是我這個親民官的任務。一縣不治，縣官有責。一州不治，州官有責。一國不治，那可就是嶽父的任務了。”

孟軻見梁惠王時說得這番話，王旁天然不會不記得。

以孟軻的觀點，救治百姓本來就是官府的任務，救治不了便是官吏的錯誤，任務無可推辭。見怪到年景上，就跟殺人者見怪凶器普通，這當然是大錯特錯，不管去那裡都說不疇昔。作為思孟學派的傳承，非論是關學還是王學，都是有著一樣的觀點。

王旁聽了神采微變，“玉昆，這是天災啊！你該不會也要說甚麼天人感到吧！？”

趙頊接過奏章看了以後，眉頭就緊緊的皺了起來：“黃河上雪橇車可不好走，水路不通啊！”

呂惠卿一言未發，隻看著王雱的演出。在他看來，王雱的策畫太不實際——說是滑州的三縣，實在該當就是韓岡地點地白馬縣——離著東都城實在太近了一點。

“拯危濟困，視民如傷，麵前的百姓都是得玉昆你之力方得安寧下來。實是功德無量啊……”

王雱聽了以後，立即說到：“開封、大名，兩京相隔五百裡。從都城運糧到大名去，隻要陸路可行。可五百裡轉運，路上耗損不計其數，恐怕也難以濟急。依微臣之見，不如將送到黃河邊的舊滑州三縣，讓流民南下就食。能夠節流下運糧燕京時在路上耗損的大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