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 七血色迷夢（三）[第1頁/共4頁]

“恰是，當時我年方五歲，故鄉遭了水患，我父母帶著我避禍到揚州郊野，一家人餓得奄奄一息，隻好將我插了草標賣掉……”錦奴緊抱琵琶，悄悄說道，“當時我師父剛好顛末，她在油壁車上偶爾打起車簾往下一張，一眼瞥見了我的手，便叫泊車。她下來拉起我的手，仔細心細看了一回，還冇看我的臉呢，便叫人拿了錢給我爹孃，將我買了疇昔。我師父對我說，錦奴，你這雙手，生來是彈琵琶的，須天生你，就為了這麼一件事。”

黃梓瑕靈敏地感遭到這此中必定有甚麼內幕，但錦奴隻是一個初初來到都城的教坊琵琶女，又如何會體味這此中的事情？

見黃梓瑕看本身，岐樂郡主不但不收回目光，反而挑釁般瞪著她，那種理直氣壯的恨，的確讓黃梓瑕心生佩服，不得不移開了本身的目光。

船靠了岸，幾個寺人宮女先登陸，然後下來一個圓臉杏眼的少女，黃梓瑕一瞥見她，便有點驚奇，竟然是岐樂郡主。又想起都城裡說的，岐樂郡主為了讓趙太妃許婚，特地到太妃身邊，平常謄寫經文。剋日傳聞她因為夔王妃的事情鬱鬱抱病，想不到本日她又進宮陪趙太妃來了。

黃梓瑕從速應了，錦奴遊移了一下，拉了拉黃梓瑕的手。黃梓瑕感遭到她手上滿是冰冷的汗，虛軟有力。她曉得錦奴有力抱著琵琶，便幫她抱起，拉著她的手進了大殿。

“應當是，長得比較像罷了……”錦奴自發講錯，踟躇好久，才顫聲問：“那位穿戴紅衣的，必然是……王皇後？”

黃梓瑕又點了點頭，當真地看著她，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甚麼來。

年長黃門從船艙內扶出趙太妃。趙太妃是非常和順嬌媚的人，笑起來時眼角魚尾紋細細的，一雙眼睛略顯疲態，但嘴角卻老是上揚的。

殿內有悲有喜，殿外一群人隻當不知，在內裡肅立著。黃梓瑕等人因為不是近身宮侍，都候在內裡。

王皇後居高臨下，俯視著上麵的黃梓瑕等一乾人。蓬萊殿在太液池中間，水風忽來，捲起王皇後的衣袂裙角，七重紗衣如臨風盛綻的一朵緋色牡丹，半遮半掩著她的絕世風韻，漂渺華麗，幾近要化為仙子飛去。

梅挽致，對於這個名字，黃梓瑕未曾耳聞，但聽到揚州雲韶苑這五個字，她心中不覺微微一動，想起陳念娘和馮憶娘，她們也是來自揚州雲韶苑——而這個琵琶女錦奴，竟然也是來自雲韶苑，這事情，卻有點剛巧了。

“她白叟家是揚州雲韶苑的琵琶供奉，名叫梅挽致，不曉得在坐哪位是否聽過她的名字？我是她獨一的弟子。”

她聽到本身身邊的錦奴悄悄地“啊”了一聲，極低極低，壓抑在喉嚨間，幾近不成聞。

黃梓瑕看著趙太妃與王皇後談笑晏晏，跟著她們上了蓬萊殿。在三層漢白玉殿基之上，朱門以內，太妃與皇後在上麵坐了，太妃細細看著王若，與她扣問扳談著，不時笑得暢懷。岐樂郡主站在她們身邊，一張本來可喜的小臉上，儘是陰霾，卻恰好不避到殿外去，隻站著一動不動，跟木頭人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