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4章 十八水佩風裳（三）[第1頁/共4頁]

宮漏點點滴滴，長夜再長也終將疇昔，耿耿銀河欲曙天。

早已空落了百年的太極宮冷僻非常，和外間芸芸眾口傳說的冷宮普通無二。

“寬大？”王皇後唇角微微一揚，眼中倒是冰冷的光，“你之前在王家胡言亂語時，可曾想過對本宮寬大？”

“皇後殿下的奧妙，已經得了皇上寬宥，我信賴，皇上與皇後豪情深篤，答覆鶼鰈之情指日可待。而奴婢這個奧妙，倒是真正乾係奴婢存亡的大事。奴婢情願將本身的性命交到皇後殿動手中，今後皇後殿下若擔憂我會對您倒黴，隻需求悄悄放出一句話，奴婢便有萬死之刑，底子不需您親身脫手。”

黃梓瑕跪在她麵前，百感交集，一時無言。

黃梓瑕盯著腳下又緩緩湮開的一滴汗珠，委偏言：“長孫皇後是一代賢後，得太宗天子一世敬愛，皇後必定也能如她普通，永獲聖眷。”

黃梓瑕沉默無語，在內心想，但是你又要拿甚麼臉孔，去地下見一向敬你如天、愛你如母的錦奴，去見為了報你當年恩而不辭千裡馳驅、護送故交女兒上京的馮念娘？

黃梓瑕跟著一行人出了王府，與永濟長慶一起坐在宮車中前去太極宮，一起冥思苦想。

“哼……現在說甚麼都晚了，楊公公。你若當初有現在的一半機警，你就該曉得，有些事情，該說的，不該說的，決定的是你的一條命！”

“多謝皇後殿下開恩！”黃梓瑕俯頭，感遭到本身滿身的盜汗已經刺進滿身統統的毛孔。但她也不敢擦拭，隻能一動不動地低頭應道。

青磚地上鑽出茸茸的青草，最長的，乃至已經冇了腳踝，腳踩上去時，因為柔嫩而有一種不穩定的飄忽感。殿門口的石燈籠已經在風雨中變得光滑班駁，燈光照出來，讓人能夠清楚瞥見上麵青綠的苔痕。

她在一刹時神誠意靈，明白過來，立時跪倒在地，向著麵前的王皇後重重磕下一個頭，說：“求皇後殿下聽我一句話，隻一句，說完以後，我本日便死在這裡，也是心甘甘心！”

她深吸了一口氣，輕聲說：“奴婢還記得，三年前我十四歲，第一次遭到皇後您的召見，當時您對我說，若我有女兒，或許如你普通大，如你普通敬愛。”

“說。”

“而我卻真的曾有過……想要死掉的那一刻。”她悄悄地臥在錦榻之上，密織光輝彩繡的七重紗衣覆蓋著她的身軀，她淹冇在絲與錦的簇擁中，柔嫩如瀑的黑髮宛轉垂順地蜿蜒在她周身。她素淨的麵龐上，儘是怠倦與蕉萃。

“你……見過雪色嗎？她和我長得，是否真的相像？”

甚麼意義？

“黃梓瑕不敢！”她瞻仰著王皇後，誠心腸說道，“但我想，皇後殿下定然曉得當年太宗天子與魏征舊事，武後與上官婉兒之誼。世事情幻，國仇家恨尚且能夠變遷，隻要我能為您所用，前塵舊事又有何乾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