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7章 終章[第1頁/共5頁]

景晟聽著阿嫮俄然醒來要見他，也知不好，強自平靜地進了寢殿在阿嫮床邊的腳踏上坐了，握了阿嫮的手道：“娘，兒子來了，您要交代甚？”阿嫮轉眼向著寢殿一角看了眼，又轉來目視景晟道：“元哥兒，如果那孩子還爭氣，不丟你外祖父的臉，你照拂一二，你可承諾。”

少刻，太醫們趕到，這一回領頭的恰是太醫署的醫正，醫正給太後請了脈後，心上已是涼了半截，太後本就是心血虧虛的人，如果細心調度，用心保養，還能勉強支撐下去，卻也是不能長命的人了。本日不想受著刺激過火，這兩口血一吐，幾近將朝氣都斷絕了，就是本日活過來，也是危如風中之燭，經不起一些兒風波了。

景晟自曉得阿嫮說的是沈焯，也就點頭：“兒子承諾。”阿嫮又說：“嚴氏佩瓊這一世也不幸哩，麵貌也毀損了，你給她尋個去處，叫她能保養天年。”景晟點了點頭，眼中落下淚來。阿嫮又道：“我去後，你隻說是我遺詔，謝氏承恩公一爵襲至謝顯榮止，謝驥叫他本身從科舉出身罷。”

便是阿嫮心性再固執，到了這時，也荏弱起來，撫了撫景晟的臉道：“元哥兒，你怨娘麼？”景晟恨恨道：“您好好地活下去，兒子就不怨。”阿嫮倒是哧地一笑：“真是孩子話，娘這回不能不走啦。”說著目光又往殿角看去，臉上倒是顯出笑容來。

景晟話出了口就有些悔怨，再叫阿嫮這一哭一說，到底幼年，心上的怨怪委曲再忍不住，普通地放聲而哭，膝行到阿嫮麵前扯了她袖子哭道：“娘哩，兒子求求您，從今而後您就忘了罷。隻看著兒子，看著姐姐，莫非在您心上，兒子同姐姐都敵不過疇前嗎。”

阿嫮吐出這口血時且還醒著，俄然覺著麵前場景正與當日她將乾元帝氣倒時彷彿，一時竟好笑起來，嗬嗬笑得兩聲，又吐出一口血來，將景晟嚇得直悔怨自家不該來逼她，哭叫道：“娘，娘，您彆嚇兒子啊，兒子再不敢了，元哥兒聽話，元哥兒今後都聽您的話，您彆嚇元哥兒啊。狗主子，快宣太醫啊。”一麵張動手去擦阿嫮頰邊的鮮血，待看得阿嫮漸漸將眼閉上，頓時魂飛天外，連哭也哭不出聲來。

景寧聽著阿嫮這話，心上就曉得不好，幾乎落下淚來，強忍了淚笑道：“等您好了，阿寧就能胖歸去了。”阿嫮也是一笑：“元哥兒在外頭麼，叫他出去。”景寧忍淚承諾，與顧鵲兩個退出寢宮，走在殿門前，因曉得阿嫮這一回怕是迴光返照，這一出去就是永訣，禁不住轉頭瞧了眼，恨不能返歸去，隻是曉得阿嫮必然有話要交代與景晟，隻得強忍。

也是景晟心上非常悔怨不該來揭母後心上把柄，隻這話他再說不出口來，如果叫人曉得真相，他母子兩個隻怕立時就要叫彈章淹冇，是以隻能啞忍。可他常日再沉穩純熟，真相才一十一歲，看著親孃是叫自家“氣倒”自是又愧又急又悔，驀地看著景寧，也是向來弟兄豪情就敦睦，當時抓了景寧的袖子哭道：“哥哥，如何好，這些庸醫不肯經心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