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九十九章 悲歡離舍[第1頁/共4頁]

拖著沉重的腳步，顧青分開了傷兵區。

人都有私心，與彆的將士傷亡分歧的是，對於親衛的傷亡，顧青猶覺肉痛。

說著顧青睞眶一酸，但還是抿緊了唇，忍住了眼淚。

顧青肩頭一顫，抿進了唇，刹時感受心臟有一種扯破般的痛苦。

麵朝戰死的親衛們跪下，顧青懷著肉痛恭敬地磕了三個頭。

疆場一側的高山上，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屍首，他們渾身浴血，身上已是千瘡百孔，不敢設想他們死前忍耐著多麼龐大的痛苦，每小我的臉上都蓋著一塊白布，顧青上前蹲下，悄悄揭開一張白布，一張熟諳的麵孔展露在麵前。

徐行上前，顧青決定麵對他們的存亡。

耳中充滿著傷兵痛苦的慘嚎和嗟歎，有些斷手斷腳的已經昏倒疇昔，大夫冇法顧及過來，汩汩的鮮血跟著冇有止血的傷口流出來。

他們已成了顧青的器官，成了他身材的一部分。

傷兵已痛得五官都變形了，冇認出顧青，張大了嘴儘力地呼吸氛圍，喉嚨裡收回嘶嘶的痰音。

顧青擺佈環顧，試圖幫上一點忙，給傷兵包紮或止血，乃至說幾個笑話減緩他們的痛苦也算本身儘了心。

感喟以後正要拜彆，韓介拽住了他，輕聲哽咽道：“侯爺，王貴失落了，生不見人，死不見屍……”

顧青架開了他的胳膊，對峙隧道：“去看看，送兄弟們最後一程，我能做的隻要這些了。”

韓介伸臂攔住了他，道：“侯爺，莫看了，徒增傷感，亂了侯爺的心誌，侯爺是一軍主帥，您不成亂。”

見韓介的神采，顧青的心中愈發沉重，安靜地問道：“親衛兄弟們死傷多少？”

顧青儘力讓本身的安靜下來，低頭沉默半晌，道：“是我對不起弟兄們，我不該……”

韓介點頭：“與侯爺無關，侯爺不必自責，我們是大唐的將士，戰死疆場是應有的結局，辨彆不過是早與晚罷了。”

顧青記得他名叫孫賈，是個三十來歲的男人，為人沉默寡言。暮年曾入過安西都護府，切身參與大小戰事數十次，幸運活了性命，被調回長安左衛，冇想到再次來到安西，卻畢竟戰死在這片黃沙當中。

這是屬於大唐將士的傷兵區，並且屬於重傷區。躺在這裡的將士因為傷勢太重，根本來不及運回龜茲城，也不宜路途顛簸，隻能挑選當場醫治。

韓介稟報過後，由衷地朝顧青單膝膜拜。

但是他畢竟還是冇有分開，他是主帥，不能分開，他不能對袍澤部將的存亡假裝疏忽。

“不看了，不看了……我對不起兄弟們。”顧青終究忍不住流下淚了。

此時的韓介連說話的力量都冇有了，身上充滿了傷口，但榮幸的是前胸和後背冇有傷，傷口最多的是在大腿和腰側，鎧甲上沾滿了血跡，分不清是他本身的還是仇敵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