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九章[第1頁/共4頁]
不學路旁柳,甘同深穀蘭;遊蜂若相詢,莫作野花看。
鄙人明主棄,多病故交疏。
卻說柳七官人過了姑蘇,來到餘杭縣上任,端的為官清正,訟簡詞稀。聽政之暇,便在大滌、天柱、由拳諸山,登臨玩耍,賦詩喝酒。這餘杭縣中,也有幾家官妓,輪番承直。但是訟碟中犯者妓馳名字,便不準行。妓中有個周月仙,很有姿色,更通文墨。一日,在縣衙唱曲情酒,柳縣宰見他似有不樂之色,問其原因。月仙低頭不語,兩淚交換。縣宰再一查問,月仙隻得奉告。本來月仙與本地一個黃秀才,情義甚密。月仙一心隻要嫁那秀才,親秀才家貧,不能備辦財禮。月仙守那秀才之節,誓不接客。老鴇再一逼迫,隻是不從;因是親生之女,無可何如。黃秀才書館與月仙隻隔一條大河,每夜月仙渡船而去,與秀才相聚,至曉又回。同縣有個劉二員外,愛月仙風韻,欲與歡會。月仙執意不肯,吟詩四句道:
劉二員外心生一計,叮囑舟人,教他乘月仙夜渡,移至無人之處,強|奸了他,取個執證回話,自有重賞。舟人貪了犒賞,公然乘月仙下船,遠遠撐去。月仙見不是路,喝他住船。那舟人那邊肯依?直搖到聲花深處,僻靜地點,將船泊了。走入船艙,把月仙抱住,逼著定要**。月仙自料難以脫身,不得己而從之。雲收雨散,月仙調悵,吟詩一首:
永抱恨不寐,鬆月夜窗虛。
采蓮阿姐鬥打扮,好似紅蓮搭個自蓮爭。紅蓮自道色彩好,自蓮自道粉花香。粉花香,粉花香,貪花人一見便來搶。紅個也武賈,自個也弗強。劈麵動手弗得,和你暗裡籌議,彷彿荷葉遮身無人見,下頭成藕帶絲長。
自發催大哥,青陽逼歲除。
孟潔然就誦了《北厥休上書》這一首。明皇道:“卿非鄙人之流,朕亦未為明主;然卿自不來見朕,朕何嘗棄卿也。”當下龍顏不悅,起駕去了。次日,張說入朝,見帝賠罪,因力薦潔然之才,可充館職。明皇道:“前朕聞孟潔然有‘流星譫銀河,疏雨滴梧桐’之句,何其清爽!又聞有‘氣蒸雲夢澤,波憾嶽陽樓’之句,何其雄渾!昨在朕前,偏述枯搞之辭,又且中抱恨望,非用世之器也。宣聽歸南山,以成其誌!”由是畢生不消,至古人稱為孟隱士。先人有詩歎雲:
不肯神仙見,願識柳七麵。
北厥休上書,南山歸敝廬。
郊野綠陰千裡,掩映紅裙十隊。惜彆語方長,車馬催人速去。偷淚,偷淚,那得分|身應你!
這柳七官人,詩詞文采,壓於朝士。是以近侍官員,雖聞他恃才傲岸,卻也多少景仰他的。當時天下承平,凡一才一藝之士,無不任命。有司薦柳永才名,朝中又有人保奏,除授浙江管下餘杭縣宰。這縣宰官兒,雖不滿柳耆卿之意,把做個進身之階,卻也罷了。隻是捨不得那一個行首。時價春暮,將欲啟程,乃製《西江月》為詞,以寓惜彆之意: